在秦安做招牌時,雲荷也沒閑着,她在紙上寫寫畫畫攤點賣的東西。
普通老百姓多不識字,雲荷便在食物旁邊畫了相對應的形狀,比如花卷,先畫一個包子,再在上邊添幾筆紋理,點上散布在表面的豬肉,大緻勾勒花卷外形,怕誤會上邊是發黴的東西,她又在旁邊畫了一隻豬,表示這是肉。
形狀旁邊有一條直線,連接的另一頭是價格,明碼标價,方便了不敢羞于問價的顧客。
文字加上形狀,加上價格,簡單易懂,文雅又有趣。
紙張是硬紙,在上面刷了油,打一層蠟,垂挂在牌匾下方,也不怕鍋裡的水汽暈開墨水,就算不識字的人來買早點,隻要用手一指,秦安和雲荷也能知道顧客想買什麼,算賬又快。
從天剛亮忙到巳時,才送走買早點的顧客,兩人微微喘口氣,四目相對,相視一笑。
秦安坐到她旁邊,猛灌一口水才開口:“沒想到開攤第一日生意竟這麼好,累嗎?”
雲荷搖頭,“光看一枚枚銅錢進口袋就高興到忘記歇息,哪兒還覺得累,花卷太好賣了,隻顧着做它,煎餃來不及煎,還有馄饨,也沒有擺出來。”
秦安撫下她的後背,“别急,剛開始擺攤手忙腳亂很正常,往後熟能生巧,再把其他東西制起來,幸好早上買花卷的多,要是買馄饨,我們哪騰得出第三個人來煮。”
雲荷聽他這話也笑了,“說的是,不過我們先把小籠包蒸起來,指不定等下有人買。”
“好。”秦安把放在後邊蒸籠的小籠包撿到前面去,順道往竈口塞兩根柴。
說說笑笑好久,臨近午時,雲荷打算煎些生煎包和煎餃備着。
煎東西的這口鍋底部稍平,比旁邊兩口大鍋小得多。
油熱下餃子和包子,小火慢煎到底部金黃,下漿水,蓋蓋悶一刻鐘,掀蓋時,雲荷在上面撒拉點芝麻,賣相極佳。
“秦安,我們中午吃煎餃和生煎包吧,順便嘗嘗味道。”
秦安從底下擡頭,回了個“好”。
恐這兩樣吃着噎,雲荷在另一口鍋裡煮一碗混沌,下了兩碗湯的水。
兩人并坐在一起,小口小口吃着午飯。
蓦地,攤點前來三位客人,扯着嗓子喊:“掌櫃人呢?煎餃、生煎包和小籠包各來三份。”
“來了來了。”秦安扭頭應了一聲,起身的同時還不忘摁下雲荷,示意她不用起來。
秦安娴熟地問道:“您幾位是帶走還是在這兒吃?”
“在這兒吃,再走就餓死了。”長胡子客人答,他看了看菜單,又說:“哎,你們這兒還有馄饨,來三份,離家這麼多天,終于能再吃上一份家鄉菜了。”
雲荷恰好吃完過來,聞言,多問了句:“您幾位是哪兒的人?”
長胡子客人:“揚州。”
東西太多,秦安一下子拿不完,其他兩位客人便搭把手,一起拿過矮桌椅那邊。
煮馄饨的水就是簡單生水熟開,沒有任何味道,雲荷往碗裡挑了鹽、胡椒粉和醬油,又撒了一把蔥,馄饨煮熟出鍋,再舀上一碗馄饨水便成了。
長胡子客人“哎”了兩聲,指着幾碗馄饨道:“掌櫃的,你試着炸點姜蒜,放進馄饨裡更香。”
這是雲荷從未吃過的做法,不過既然有客人提意見,她還是笑着應下,“好的,回頭我試試。”
待幾位客人吃飽離開,雲荷讓秦安去菜市買了些姜蒜。
秦安拿着錢,不解地問她,“要姜蒜做什麼?”
雲荷把剛才客人提的建議講與秦安聽,秦安便乖乖去買了回來。
已至午時,雲荷想趕着午時這波客人,試着賣出馄饨和煎餃。
秦安剁碎姜蒜,雲荷放進平底鍋炒,小火慢炒下,姜蒜逐漸酥脆,色澤金黃,剛出鍋便有客人上前詢問,“這是什麼?怎這麼香?”
雲荷笑答:“炸姜蒜,放進馄饨裡提鮮的,您要來一碗嗎?”
客人大手一揮,“聞着這麼香,來一碗吧,還有,小籠包是什麼?”
雲荷掀了蒸籠給他看,“江南那邊的小吃,北地甚少,要一份嗎?”
富庶地方自帶吸引力,江南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