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雲荷覺得好氣又好笑,最後跺跺腳回房,不理他。
一刻鐘後,秦安把自己整理幹淨,擡腳進房,挨着雲荷哄好久,才将他媳婦的氣消下。
雲荷抹掉眼尾的淚,揪着他的衣領,泣不成聲:“前段時間……縣裡有個打獵的……葬在老虎口下,我不想你出事,不準再去……聽到沒有?”
秦安心一軟,連忙豎起三根手指,發誓:“我保證以後不去打獵,如違背此誓言,必叫我不得……”
他還沒說完,雲荷猛地擡手捂住他的嘴,佯裝生氣瞪他,“好了好了,累一天了,先睡吧。”
“好。”秦安拉過被子蓋住雲荷,又把邊角都撚好,确保不漏風。
心裡裝着事,秦安天不亮就起來,悄悄地,牽着鹿出門,敲響金樽院的大門。
夥計還沒睡夠就被吵醒,火氣有些大,“誰啊,還沒到開門時間,辰時再來。”
秦安繼續敲,朗聲道:“我找你們掌櫃有事,開下門。”
夥計憋着一口氣,但在開門看到秦安的一霎那快速變臉,谄媚道,“是您啊,請進請進,我這叫掌櫃的起來。”
“我不進去了。”秦安側身,露出後面的鹿,“你叫掌櫃的下來,快些。”
“好嘞。”夥計知道掌櫃和秦安交易過幾次生意,看他又拿野味來,撒丫子就跑。
太陽還未升起,空氣裡夾雜着霧氣,有些涼,秦安打了個哆嗦,心裡頭卻火熱火熱的。
他是挑準時間出來的,鹿膽小,要是人多,準會慌得四處竄,但是鹿血值錢,他舍不得放血斷氣,況且現在天氣熱,鹿一旦斷氣,肉容易變質,條件不允許,他隻得整頭鹿賣給酒樓。
半個時辰後,秦安懷裡揣着錢,面上洋溢着喜氣,大步走回家。
他到家時,雲荷剛起床,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醒神,呆呆的,溫順又可愛,秦安沒忍住,上前抱住她,親親她額角。
雲荷一愣,紅着臉想推開他,沒推動,“熱,不要靠這麼近,一大早的你去哪兒啦?”
秦安挨着她坐下,笑着從懷裡掏出銀票,“給,你數數,全給你了。”
“你把鹿賣了?”看到秦安點頭,雲荷才數起手裡的錢,片刻後,她瞪大眼睛,驚呼,“一百五十兩!”
秦安揉揉她的耳垂,笑道:“嗯,一百五十兩,咱們辦場盛大的親事。”
有了錢,很多事情便迎刃而解。
雲荷沒有娘家人,秦安包了幾個紅包,請鄰居嬸子和她們的女兒充當雲荷娘家人,成親那天,由她們幫上妝、攔門。
迎親前一天,雲荷住進溫縣的酒樓,等待第二天從這裡出發。
天還未亮,雲荷便被嬸子們喊起來梳妝,一夜未睡,她也不覺得泛累,反而覺得心跳得越來越快。
王嬸拿過梳子,輕輕從她頭頂梳到發尾,嘴裡同時說祝福的話,共重複三次,此為三梳禮。
雲荷底子好,平日不上妝就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而今脂粉口紅一上臉,便成了另一副樣子——膚若凝脂,杏面粉腮,皓齒星眸,一點朱唇,紅袖添香。
大紅色打底的嫁衣,兩邊衣袖用金線繡着鴛鴦,裙擺處是彩鳳和牡丹,走動間,盡顯千嬌百媚。
“雲荷姐姐真好看。”說話的是李嬸女兒,捧着妝奁乖巧站在一邊,雙眼一眨不眨看着雲荷。
李嬸摸了一把女兒的臉,笑道:“好看吧,等你出嫁,娘也給你打扮的這麼好看。”
室内衆人捂嘴大笑。
李嬸把金钗插入雲荷發間,抽空問她,“早飯都吃了吧?”上完妝後可就不能吃東西了,得等拜完堂。
雲荷“嗯”了一聲,回道:“都吃完了。”
“那就好,我再檢查一下,沒問題就蓋蓋頭了。”李嬸和王嬸最後一次檢查雲荷的妝面。
片刻,王嬸拿過一旁繡着鴛鴦的紅蓋頭,朗聲道:“新娘子蓋蓋頭咯。”
另一邊,迎親轎子準時而來,前頭騎馬的赫然是新郎官——秦安。
人逢喜事精神爽,秦安本就長得俊,今日特地打扮過,一身紅袍襯得他越發英姿飒爽,一改往日不苟言笑的作風,秦安彎着嘴角,雙手握拳,對着道路兩邊送祝福的人們拱手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