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到溫縣時先經過林江家,他們已打過招呼,鑰匙也拿回來了,林江娘還給了一盤腌好的小菜,“……秦安呐,幸好你叫我們先回來,不然都搶不到吃的,好多百姓已經跪在縣門口求縣老爺開糧倉施粥,哎……”
等自家娘親進屋,林江才同秦安說,“酒樓的事已經有眉目了,你先回家安頓好嫂子和阿言,改天我再去你家細說。”
秦安:“好。”
為了快速趕路,馬車裡除了褥子和被子,就隻有幾個裝衣服的包袱,鍋碗放在黎掌櫃的馬車,不過林江回來的時候已經把這些東西放到秦安家了,倒是辛苦了黎掌櫃的馬馱着這麼多人和東西。
見他拿了菜出來,雲荷很自然伸手接過,“今晚想吃什麼呀?”
“随你,我吃什麼都行。”秦安攬過雲荷的腰,跟她一起進廚房。
“吃個暖鍋吧。”雲荷道,“天這樣冷,菜炒出來眨眼就涼了,架個暖鍋在房裡吃,暖和又方便。”
“好。”秦安轉頭開始燒熱水,林江娘不僅幫他們買素菜,還買了很多肉,雲荷先将骨頭焯水,逼出血沫後再洗淨,放入陶制湯鍋裡炖煮。
雲荷舀了一瓢熱水,将冷水沖至溫熱,邊洗菜邊同秦安說,“你先把炕燒起來,然後把這湯鍋拿到房裡煮,叫阿言進去看火。”
“我拿吧。”秦安的“嗯”哽在喉頭,雲頌言已經進廚房了,“還有什麼要拿進去的嗎?”
“沒了,待會菜洗好再拿進去。”雲荷道,“秦安你快将炕燒上……”
忙忙碌碌好半晌,終于能吃飯。
半顆菘菜、一個蘿蔔、一盤蘑菇和一盤豬肉,又怕秦安這個大男人吃不飽,雲荷和了些苞米面,等會兒拍扁成一個個小餅子放入湯鍋中煮熟即可。
骨頭還能炖,留到最後吃。
雲頌言咬了一口蘿蔔,有些燙嘴,他嘟着嘴呼呼,含糊不清道,“北地的蘿蔔真甜。”江南的蘿蔔有些苦,他不愛吃。
“喜歡你就多吃些,我給你燙兩片肉。”雲荷夾了一筷子肉進去。
豬肉切得薄,燙一會兒就熟,大家有各自的醬料碗,雲荷口味淡,沾一點點醬油就夠,不像秦安和雲頌言,非要把菜裹滿醬料才吃得香。
雲荷給弟弟夾了幾塊肉,又給秦安夾了幾片,她可沒忘記男人喜歡吃肉,便問他,“夠嗎?不夠再去切點。”
“夠了夠了。”秦安忙道,“晚上吃多了不易消化,不餓就行。”這些已經夠吃了,大冷天的,也懶得再動。
最後的湯被“你一碗我一碗”分掉,秦安将最後一口湯送進胃,揚起脖頸,長長歎了口氣,“舒坦,還是自己的窩舒服。”
雲荷不語,隻是看着他笑,對面的雲頌言看見姐姐笑,他也笑。
洗好碗筷,秦安教雲頌言怎麼燒炕,“……要是晚上冷了就是沒火了,你往裡添柴就行,一定要起來加柴,不然身子受不住的。”
“嗯嗯。”雲頌言聽得很認真,他第一次睡炕,這裡摸摸,那裡看看,一臉新奇,“這炕真暖,會不會熱啊?”
“看你身子骨如何了,我光着膀子睡就行,但你姐姐燒着炕都要蓋棉被。”秦安又給雲頌言抱了幾把柴火,“好了,天不早了,洗洗睡吧。”
房裡,雲荷正在洗腳,氤氲熱氣爬上她光潔的小腿,秀發散落,垂在一側,梳齒從發頂順道發尾,她終于發現了他,眉眼彎彎朝他招手,“給你打了洗臉水,過來。”
盆架上有一盆熱水,是留給他的。
秦安洗了臉、擦淨身子,搬了張凳子坐在雲荷對面,雙腳毫不客氣擠進她盆裡,雲荷皺皺挺秀的鼻子,手指點點他膝頭,“你自己有熱水,為何要來蹭我的?”
秦安嘟囔了一句話,雲荷沒聽清,她坐在炕上,比他高,便微微傾斜身子向他靠近,“你說什麼?”
“我說,我就想和你洗。”尾音未落,一雙大掌倏地伸手攬住雲荷的腰,一陣旋轉過後,方才還在炕上的人已經坐到他腿上,洗腳盆邊多了幾攤水漬。
“啊——”她大叫,手下意識摟住他脖子,下一瞬,嘴唇被堵住。
這麼久了,她還是沒學會換氣。
在氣盡前,秦安放開人,手掌一下一下撫着,幫她順氣。
她連續多日睡不好,眼下烏青都被逼出來了,他沒再鬧,洗好腳後就把人塞進被窩,手指探向她後頸,有輕有重地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