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我，秦安。”秦安心虛地捂住她的嘴，讨好的捏捏她手指，“我回來了。”

“吓死我了。”雲荷豎起眉眼，咬牙瞪他，“怎麼走路沒聲的？”

秦安心虛，不敢回她這個問題，“什麼時候吃飯，我餓了。”

“馬上，你去洗手，順便喊阿言。”雲荷知曉他累了一天，現下也不敢耽擱，攪了攪鍋裡的面片湯，轉過頭來手上“哒哒哒”快速切菜。

吃過飯，雲荷拿出一張紙，上面列了幾道菜單，“這是我這段時間琢磨出來的菜品，你看看。”

“龍鳳呈祥”“魚躍龍門”“大吉大利”這些菜品看起來好聽又好吃，秦安感覺字都有點認不清了，“這些……都是什麼菜？”

雲荷指着上面的菜品，一一跟他解釋。

秦安把人摟坐正在腿上，捏捏她的手，“你決定就行，到時候再請兩個廚子，對了，今天林江和小滿說，開店後兩位嬸子來幫忙，我們可以少請兩個人。”

雲荷想了想，覺着也行，“那……讓她們在後廚幫忙，搬張小馬紮在後院洗菜擇菜，也就早上開工忙些，弄完就好了。”

秦安“嗯”了一聲，“我也是這樣跟他們說的。”

……

陸陸續續做了快兩個月，酒樓已經到最後打掃階段，即将到大寒，天氣冷到一出門便身子痛，各家商量了一下，決定全家出動，一口氣把酒樓清掃幹淨。

秦安他們做工時各種工具随便扔，别的不說，這東一個錘子、西一個鋸子的，難為他們能在一堆雜物中找得到，雲荷站在店門口無處下腳，秦安長腿一掃，把各種東西往旁邊一堆，給她清出一條路，“媳婦，走這裡。”

兩位嬸子已經到了，青青太小，來了也做不了什麼，便讓她在家。

掃地、擦窗台、擦扶手、擦桌椅、擦櫃子、擦地……後廚鍋裡燒着熱水，饒是這樣，打到盆裡的熱水撐不到一盞茶時間便涼了，小滿負責換水，累得他愣是在最冷的天裡出汗了。

他娘不許他脫衣服，“别貪涼，現在脫了準生病，也不準出去吹風。”他隻能苦哈哈在屋裡仰頭大喘。

幾人快手快腳收拾了一整天，堪堪把客堂地方收拾幹淨，後廚地方還沒來得及弄，不過後廚不着急，除了浴間需要砸掉之外，其他地方不用大動。

申時還沒過完，天已經黑了，今天做了一天活，也沒什麼力氣弄吃的，随便蒸了幾個包子吃便輿洗上炕了。

雲荷趴在炕上，秦安正輕手幫她捏肩。

她受不住力，重一點就“嘶”出聲，肌膚上立刻紅一塊，他小心按着，“這力道可以嗎？還有沒有哪裡酸？”

“正舒服。”雲荷感歎一聲，“待會我也幫你按按。”

“不用。”秦安道，“從前還有比這累多了的時候，這點不算什麼。”再說，她力氣那樣小，他肉又結實，萬一她捏疼了收，他得多心疼啊。

雲荷累極，與秦安說着說着便磕上眼皮，随後頭一偏，睡着了，秦安搖着頭笑笑，把人翻過來，再幫她蓋好被子，心滿意足地把臉埋在她脖頸睡下。

店裡的事暫時告一段落，再過段時間便過年了，但這個年注定有人過的不好。

隔壁嬸子來借鹽，跟雲荷說今年溫縣已經冷死餓死了十幾個人，“……官府糧倉隻開了一個月就關了，說是沒糧了，偏偏戰事在收作物的時候來，有眼力見的人家甯可隻得一半都要收，有些覺得不會打仗的就沒收，最後靠官府救濟，一家人分着兩碗粥喝……作孽哦……”

嬸子不斷拍大腿歎氣，雲荷聽了也難受，她拍拍嬸子手臂道，“那你家的……夠吃嗎?”

“勉強夠。”嬸子抹了把臉，“我收了一大半的糧回來，我家那老頭還罵我不懂事，自作主張，戰事一結束，回到家我便把他罵一頓，他現在不敢吭聲了。”

“那便好，嬸子，這鹽就不用還了，天頭這樣冷，快回去吧。”雲荷道。

“那怎麼行？”鹽可不便宜，要不是家裡實在沒調味的東西，她也不會過來借鹽。

“不用不用，嬸子快回去吧，不然孩子該找娘了。”雲荷把嬸子送到院門，看着她進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