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逃出無限流,托生和平年代,應該是一件殺雞宰羊的大喜事。
可孟西施早就習慣了主神系統說一套、做一套的卑劣,她可不敢一落地就卸下心防,起碼也得再多觀察一段時間,萬一從哪個山洞裡冒出啃人的變種僵屍,也不是不可能……
“喂,系統?”
“這裡不是副本吧?”
喚了兩句沒聲音。
主神系統消失了。
同時,她右手臂上鐐铐般的系統手表也沒了蹤影,看來轉生世界的贈品不是什麼點金外挂。
“那就是白手起家啊。”
屋内窗戶沒玻璃,忽的吹進一陣秋風,驚得孟西施把衣服趕緊穿回來。
傷疤沒了是件好事。
不過遺憾的是,這些年摸爬滾打的肌肉也一鍵消除,皮膚光滑得跟從來沒參加過遊戲似的,水嫩白皙,吹彈可破,看上去就手無縛雞之力,實在讓她有點心慌慌。
“要是真給我玩陰的,還拿它們沒轍”,她緊完最後一顆扣子,随手抓起靠在土牆邊上的掃帚,揮舞兩下,對現在的身體來說有點沉,“……還是得練練才能用,先找個小玩意兒湊合一下算了。”
她打量了一番屋内。
如果她沒記錯,轉生規則寫着,除基本設定外的樣貌、性格甚至名字都按照本人自動生成。
其餘的則一切随機。
是窮困潦倒,還是衆星捧月,全憑運氣。
可廣告上關于她這個人物的描述實在太簡單了,20歲的農女,加上定語都才六個字。
其他的諸如職業、家庭條件、親朋好友等社會信息一概沒有。
不過目前看來,她運氣應該是不太好的那檔——這也太窮了吧!
牆是半泥半土渣子糊出來的,不是很平整。屋頂是老瓦片,仰頭看顔色都不太一緻,西北角似乎還有個空隙。屋裡就兩扇窗戶,框是石頭壘出來的,沒玻璃,弄了塊紅布窗簾半掩,看着挺喜慶。
室内隻有一個堂屋,一個裡屋,類似于客廳和卧室。
家具也不多。
堂屋裡擺着木桌、一對不成套的椅子還有一個燒飯時用的土竈,沒了。
裡屋相對好些,沒有床,一張炕,還有一個木質衣櫃。
雜物倒是不少。櫃子旁邊有一大堆生活用品,但并不亂,桌上壘了幾個像吃火鍋用的黃陶碗和一個搪瓷水杯。椅子上放了件女士冬襖和針線,孟西施摸了一把,料子挺舒服,可惜肩袖破了洞,隻縫完了一半,針腳像狗啃的。
走出大門,孟西施才發現還有間老屋,但看上去沒住人,空蕩蕩的。老屋旁邊就是院子。
院落面積比屋内大不少,有一小塊墾過的地,種的像是土豆。籬笆旁有個大水缸,水缸旁邊有個簡陋的窩,裡面一大一小的兩隻母雞正打盹。雞棚旁邊有個手工木架子,上面挂了條新鮮的兩斤重河魚,還留着腥味,旁邊則是兩件男士汗衫。
孟西施很滿意。
雖然沒有慈眉善目的NPC出來送防風草種子,送鋤頭斧頭和水壺,但比起過去動不動就撕爛你的無限副本,這有房有地還有雞的日子,幾乎可以說是天堂了。
就在她剛蹲下來,準備和窩裡的母雞來場親密接觸、培養培養感情時,她忽然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她猛地擡起頭,瞪着風中正飄揚的男士工字汗衫,嘴都快張成了一個o形。
——等等,哪裡來的男人?
就在這時,籬笆外忽然傳來先後兩道不敢置信的呼喚,都是男聲,但并非來自同一人。
“孟同志你醒了!”
“……西施?”
孟西施“唰”的站直身體,後退半步,做好随時飛踢一腳跑路的防備,警戒地打量起眼前的兩人。
為首的是個一米七出頭的男人,身材壯實,長相算不得精緻,但看着和善親切,不像壞人。
他身後的另一人看上去比他年輕幾歲,亦要高出一截,男人留着短寸,五官掩映在傍晚夜色中,看不真切。
“……”,孟西施不敢先說話。
兩人同時朝她走過來,她沒動,靜靜地等。
“孟同志!你這……”,為首的男人先開了頭,他皺着眉毛,像是對她獨自站在院裡十分不滿,使勁拍了一把旁邊的高個兒,數落起來,“程隼你怎麼照顧人家的?醒了你都不知道嗎?趕緊得找個醫生來啊!……不行,還是得我去,我跑快點去看看公社的驢車走了沒,這個點兒可不好找人!”
他噼裡啪啦說了一大通,結果轉身就走,還不忘回頭囑托她。
“孟同志,你趕緊回屋啊,夜風可吹不得啊,程隼!愣着幹啥啊還?”
他這一嗓子,不僅把孟西施給喊醒了,周遭鄰居也發現了稀罕事,家家戶戶都走出家門,挪開窗簾,墊着腳歪着頭朝她這裡看過來。
“大隊長,什麼情況啊?”
“诶!隼哥媳婦兒醒了?”
“真的假的?我還以為死……媽,你打我幹嘛?”
“造孽哦,那孟家可要鬧了!”
“是啊,醒了才是大麻煩喲~”
“哎,長得再俏有啥用,她那軟性子,說不定還幫着她爹騙隼哥錢呢!”
孟西施很懵。
以至于沒注意到男人已經悄然站在她身旁。
“怎麼外套都沒穿一件就出來了?先進屋吧,外面涼”,男人的嗓音從頭頂傳來,還伸開臂膀把她攬在懷裡,護着她往屋内走。
孟西施輕輕“嗯”了一聲,肩膀不留痕迹地甩開他的右臂,獨自走在前面。
程隼看出她的小動作,愣了半秒鐘,還是默不作聲跟了上去。
*
房門虛掩。
孟西施先一步坐在炕邊,假裝要拿棉被蓋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架子上順來的帶鏽剪刀放在了枕頭下。
“你什麼時候醒的?”,程隼沒有急着過來,先給她盛了杯涼水,又意識到了什麼,轉身準備去取雜物處的鍋。
孟西施看出他的動作,制止道:“涼的就行……我剛醒沒多久。”
程隼很堅持:“不行,太涼了。”
孟西施也不廢話,直接一把搶過搪瓷杯,咕噜咕噜噸完大半杯。
她可是任務剛做完就穿過來。
實在是太久沒喝到過幹淨的水了。
一大杯水下肚,孟西施冷靜了不少,她擡眸打量起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