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敢來這兒?”
孟西施最讨厭青少年的這種混混氣,臉頓時就黑了,罵回去:“關你屁事。”
“嘿!還真變了?”
孟金寶聽爸媽講大姐變了個人,還不以為然,沒想到今天見着真有脾氣了,完全不像從前那個隻會躲着哭的小孬娘。
他瞪着程隼:“怎麼?結婚了就覺得有人給你撐腰了?你别忘了你永遠都是我們孟家潑出去的水!你這個賠錢……啊!你幹嘛?”
程隼一個箭步過去,揪住他衣領,陰沉着臉:“再說這些别怪我動手,趕緊滾,上次怎麼跟你說的?”
孟金寶原本還想過來找西施撒撒氣,但他實在是有點害怕程隼——上回大姐出事時,姐夫就差把他們家給掀了,要不是大夫說還有一口氣,他怕是真的去拿伐木斧頭了……
孟金寶想到這裡就有點腿軟。
欺負大姐是可以短暫爽兩下,但程隼不是好惹得,而且他還不能讓程隼知道,是他把大姐從山上推下去的……
說起來還不是怪她自己!
要不是她扭扭捏捏,始終不肯拿錢給他去打牌,說什麼“攢下來的嫁妝”,他至于去搶嗎?她乖乖給了,不就不會滾下去了嗎?真像他媽說的,是個不懂規矩的女子。
誰讓她親媽死的早呢?沒人教。
“還要我再和你說第二遍嗎?”
孟金寶回過頭,程隼的拳頭已經在額頭邊上了,他斜着眼望了下周圍,幸好今天供銷社上新,他那幾個兄弟不在,不然現在看着多丢臉,他還怎麼做大哥。
如此,他隻能先服軟。
反正日子還長,孟西施總有落單的時候,到時候他再讓她連本帶利,把最近的牌錢給他清了。
“我走行了吧?還不松手?!”
程隼挑眉,緊了下勁兒,衣領勒着他脖頸疼,讓他有點呼吸不上來。
孟金寶咳嗽了兩聲,有點怕了,态度這才好轉:“我錯了!我錯了!姐夫你松開行嗎?我喘不上……氣兒……”
松開了。
孟金寶眼珠子都有點紅了,他張着嘴大口呼吸,口水都控制不住滴了下來。
草了,這人隻要牽扯到他大姐,怎麼就跟個野蠻人一樣?
孟金寶惹不起還躲不起嗎,趕緊一溜煙就跑了,生怕被程隼追上。
“這是我弟啊?”,孟西施看着他歪七扭八的跑步背影,嫌棄得不行,“不是親生的吧?”
程隼拍拍手,問她:“家裡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孟西施點頭,她就一新來的,本來也不記得什麼。
“孟金寶是你爹後面娶的老婆,楊紅萍生的,他比你小四歲,現在應該16了,平日就在楊林大隊,但為人好吃懶做,時常缺勤,沒事兒就和一幫同齡混子躲起來打牌燒煙喝酒,最近因為你爹當幹部,他才收斂了一點。”
“就是小混混咯?”,孟西施更加嫌棄,她想起這個年代的嚴-打,又問,“他沒被警察同志教育過嗎?”
“那就要說楊紅萍的事兒了。”
“哦?”,孟西施壓根沒關心過她的這位後媽,聽起來似乎是個人物。
“孟金寶在前面闖禍,她就在後面替他填坑。不過他也沒有大毛病,不會去□□燒的,那是要抓進去的!他幹的都是些偷雞摸狗的問題,大多數補上票,人家就覺得算了,算下來還是賺的,票多難得啊,有錢都買不來。”
孟西施沒反應過來:“楊紅萍很有本事嘛,填窟窿也得按計劃經濟來的吧?不是戶口上就那麼點票嗎?”
程隼望着她,不說話。
孟西施慢半拍回過味兒。
MD,用的是她的份額啊!
*
孟金寶和幾個兄弟們分别後,又去楊林大隊村口老鳏夫家裡順手偷了個雞蛋才回家。
“媽,我回來了!”,他掀開簾子,瞧見楊紅萍正在鏡子前臭美,“又做新衣服啦?這也不好看啊。”
楊紅萍罵他:“你懂個球?”
她轉過身把新襖子疊起來,光線下,她的左臉還留着淺淺的紅印子。
孟金寶前幾天不在家,瞧了她兩眼,才看出問題,立馬站起來:“爸他又打你?!”
楊紅萍下意識捂住臉,牽牽嘴角:“他喝多了,沒事兒。”
“就這樣還當幹部!?”
楊紅萍聽見,馬上變了臉,丹鳳眼閃過陰狠的光,直接上手扇了兒子一巴掌。
“你再亂說!你知不知道你爸多不容易才當上幹部,我等了多少年?”
孟金寶不吭聲了。
他隔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本來要說什麼,趕緊轉移話題:“……對了,我今天碰着大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