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孟西施睡醒就有點難受,渾身疼,鼻子也堵,明顯是感冒的症狀。
程隼已經去林場上工了。
她爬起來去牆邊扯下黃曆,發現後天就是25号,那可是高嶺鎮趕集的大日子。
“偏偏這個時候生病!”
孟西施耷拉着腦袋洗漱完,吃了兩個饅頭就算是早飯了。原本她還想熱個湯,奈何雙臂實在沒力氣,連走路都有點發軟。
病了,就隻能養。
孟西施靠着最後的力氣燒了柴火,就去炕上尋了一處沒風的位置靠着,想研究一下怎麼處理手上剩下的蘑菇才好賣出,結果沒一會兒,就又昏睡了過去。
趙新華上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孟西施倒在炕上不省人事,旁邊是一堆散開的蘑菇。
“小孟!小孟!壞了,是不是吃菌子昏過去了……小孟你醒醒啊!”
孟西施一睜開眼,就是趙新華那張焦急到五官都要皺在一起的臉,吓得她往後縮脖子。
趙新華松了一口氣,又用手在她眼前晃:“小孟?醒了吧?看得清嗎?有幻覺嗎?”
孟西施不明所以,把他手拍開:“大隊長你晃得我腦袋疼,我感冒了!”
“哦!哦哦哦哦!”,趙新華終于反應過來,然後他幫她倒了杯水,急匆匆就走了。
他搖人去了!
不到中午,程隼還穿着林場的工服,風風火火就趕回來了。
後面還跟着趙新華在唠叨:“你看看!你看看!幸虧我來了一趟,你老婆差點就沒了!”
孟西施:……倒也不是。
趙新華還在bb,剛冒了幾句就被程隼以“我老婆需要靜養”為理由推出去了。
屋裡頓時安靜下來。
“怎麼突然就發燒了”,程隼把她塞回被子裡,又不停地添柴火燒炕,“肯定是屋裡太冷了,我再給你添一床毯子。”
孟西施:……
她才不想說是昨晚矜持涼到了。
“林場那邊我暫時不去了,你有什麼想吃的?我去做……”
正準備開口說沒那麼嚴重。
孟西施馬上就打了個不争氣的噴嚏。
“啊嘁——”
程隼這才發現他身上還留着木屑。
他聽到趙新華的話,鋸子一放就跑回來了,哪裡顧得上形象。
他心焦不已,馬上與她拉開距離,背過身去:“對不起,我沒注意到。你乖乖躺着,我……我去收拾一下。”
孟西施:……不是因為這個。
程隼找了個角落默默換衣服,連林場的工裝也被他單獨收起來,生怕裡面的碎屑味道刺激她。
孟西施躺下了。
解釋不動。
能咋辦?就先聽話呗。
隻是可惜她好不容易上山摘的東西,這趟怕是沒精力準備去賣錢了。
接下來兩日,程隼果然請了假,沒再去林場,守在她的病榻前做模範丈夫。
一日三餐守着。
午覺守着。
下午曬太陽守着。
晚上踢被子也要守着。
唯有洗澡和換衣服,他還是會主動站出去,哪怕孟西施本人都看開了,覺得反正就是肉和纖維嘛,也沒啥——他覺得不行。
孟西施拿他沒辦法。
說他守舊吧,他又挺寵老婆。說他開明吧,又有點死腦筋犟脾氣。
真是比她還複雜的人呢。
好在趕集日前一天,她就已經好轉起來,頭不疼了,鼻子也不抽抽了。
晚餐是雞蛋羹。
吃過飯,孟西施望着他,指着外面的無限自由:“明天我要去,我要做新衣!”
程隼剛掃完院子的地。
他關上門,屋内暖和了許多,窗戶暫時用簾子蓋了起來。
孟西施還在撒潑:“我已經好了,你看!精神百倍!我不管,就算病沒好,我也是要去的~你管不着我~”
程隼這幾日與她相處,也習慣了她張口就來的性子,順着說:“那我們多穿點,到時候去鎮裡再給你買頂羊毛帽?”
孟西施更精神了,眼睛亮亮的,很快掰起手指:“那我還要皮手套、羊毛靴、羊絨圍巾,哦對!還要一件毛茸茸的鬥篷,大衣也可以,不過大衣就不要毛絨的了,做掐腰A字版型,或者直闆H型……”
她絮絮叨叨地說。
程隼就在旁邊認真聽。
孟西施看他特别專注,忍不住笑他:“你還當真了啊?是不是傻?要是真有這些,我要被拉出去的”,她在腦袋上比了一個高高的帽子。
程隼還在記她的喜好,随口答:“人生那麼長,又不止這幾年。”
孟西施睫毛抖了一下。
她幾乎聽到了自己呼吸一瞬間暫停的聲音,恐懼不斷蔓延,而她還不敢聲張,隻能悄然将它梗回去,假裝沒注意到。
“困了,我們睡了吧!”,她笑着說,神色如常。
夜深了。
兩人合被而眠。
第二日清晨,集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