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施充耳不聞。

反正回屋，門一關，外面讨論出180種分析也和她沒什麼關系。

她就盼着孟德慶咽氣呢！

雖然不死也能判孟金寶十多年，但要是沒了命，可就要上升到另一個層面了。

孟西施暗自祈禱：“這老登可千萬别活啊……”就當是給黃杏兒和20歲以前的她還債了。

好消息沒等太久。

第二天趙新華頂着雪天就來屋裡喊她：“孟德慶昨天夜裡走了。”

一行人又趕緊扯着雪還沒下大，風風火火往山下趕路。孟西施心裡懊惱，早知道他能這麼快咽氣，她昨晚就不回來了。

到了衛生院，警察也在。

秉持人文關懷精神，他們先讓孟西施去見了老爹最後一面。

孟西施雖然心裡不太樂意，但演戲演全套，流程還是得走。

她去太平間草草看了眼，擠了兩滴淚，簽好火葬協議，就收到了賬單。

孟西施差點沒控制住表情，但與賬單一同送到她手上的，還有老爹的遺物。

錢包和票夾都是随身攜帶，她拿到手就清點一番，發現付完醫藥費和喪葬費，竟然還能剩下十多塊錢。

孟西施：“……”

旁邊跟來的趙新華以為她是接受不了唯一親人離世，還安慰她呢，“他這樣就算活下來，他痛苦，你也痛苦。”

程隼不說話，隻是替她輕輕撫背。

孟西施總算忍住，沒笑出聲。

她擡起臉，問負責焚化的工人：“骨灰可以你們幫忙處理嗎？”

她确實不想再買個盒子了。

工人也是大靈山公社的人，早聽說了孟家的事情，以為她是害怕以後看着傷心，回答：“可以的，那你也不用做牌位選墓地，這邊簽個字就行了。”

說完，他又怕孟西施不放心，補了句：“處理之前會人念念經幫他安息的。”

孟西施雙手合十，簽了字。

從火葬場出來後，趙新華就把他們夫妻交給了楊林大隊的老書記。

“還有半個月就臘八了，我得回去盯着殺年豬的準備，豬場那邊再不去怕是要下班，你們跟着老書記去孟家收遺物就行。”

孟西施聽到，眼睛都亮了。

趙新華以為她是哭到失神，隻好默默道：“哎，節哀順變。”

孟西施：……

她是想問年豬的事情。

路上，孟西施聽老書記說起楊紅萍，大抵也明白為什麼會讓她來收拾遺物了——楊紅萍真的瘋了。

“她醒了後很安靜，隔了一會兒又哭，哭完又笑，笑了以後又說要去殺這個，殺那個，哎，她怕是沒有自理的能力了，估計你還得去簽字。”

孟西施推開門，還沒get到：“簽字？不是都簽完了？”

老書記連連搖頭：“她畢竟是你的繼母，兒子關在監獄，可不就隻有你能做主了？”

孟西施愣住，她也沒想過連楊紅萍也能一塊處理了。

老書記繼續說：“衛生院那邊肯定不能常住，這種情況要麼接回家，要麼送到療養院”，他替她考慮道，“療養院又貴又遠，你就把她送回楊家老宅，她本身也是公社養大的，你也沒必要兩頭趕。”

孟西施跟着點頭。

有去處就好，她是不可能把人給供起來養的。

見了孟家的一地狼藉，老書記也歎氣：“你和小程這兩天來收拾收拾吧，有能用的就找個車拉走，或者就處理給公社，但價格肯定要打打折扣，要做好心理準備，這個我沒辦法通融。”

孟西施毫不猶豫：“沒關系，就交給會計處理吧。”

她内心在大喊：Yes！集體主義好啊，連變現都考慮到了！

“行，那最後就是宅基地，這個是隊裡的資産，帶不走的啊，我提前給你們說明。至于這些磚瓦，我幫你們聯系一個建築隊，問問他們收不收，多少也能換點錢，行吧？”

孟西施微笑：“好，就按您說的辦。”

于是，在冬至殺年豬的前一天，孟西施帶着程隼把孟家老宅能薅的都薅了，能賣的都賣了，成功套現三十多塊錢。

第二天早上，傳來消息：孟金寶昨天夜裡認罪了。

四個老警察輪番審問，查出不少東西。他不止是殺了孟德慶，還有這兩年在各家大隊偷錢、勒索、搶劫等惡性事件，甚至還問出了當年她滾下山的真相。

孟金寶全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