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轉頭,他又看見孟西施,“這是小孟?我記錯沒?”他小聲問趙新華。
趙新華搖頭。
陳忠于是拿起豬肉,遞給孟西施,還不忘交代:“你先拿着,豬肉是按戶來發的,公事公辦啊,分到是啥就是啥,不能換,但今年的豬長得好,都是好肉!”
他指着肉,一臉認真,仿佛下一步就要舉起手對天發誓。
孟西施了然,剛才排隊的兩個小時裡,她已經做好了N種預案菜單,确保不管拿到哪個部位,都能做好菜。
果然,她和程隼排在後面,拿到的豬肉比起最前面的隊伍,确實要差了些。
程隼拿到兩斤五花,都偏瘦,沒什麼油氣。她運氣也不行,拿到一斤五花,多皮多肥肉,另外還有一斤多的排骨,基本都是骨頭,隻能打打牙祭。
她了解規則,并不準備讓幹部們難做,便痛快簽完她的名字。
程隼接過她遞來的筆,繼續寫。
“你這字寫得挺不錯啊!”,趙新華坐在會計旁邊,忍不住感歎,“我記得你小時候最讨厭讀書練字了!以前程鷹還要打你手心來着。”
陳忠聽見,也湊過來看:“是啊,你不是沒讀過高中嗎?字寫這麼好?”
趙新華替程隼罵了回去:“讀過小學就會寫字了!我看你才是那個不想讀書不想看報的人。”
陳忠摸着肚皮大笑:“嘿嘿,勞動最光榮嘛!程隼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程隼臉有些發白。
孟西施一直挂着微笑。
返程,兩人一路無話。
“我忘了個事兒,出去一趟。”前腳剛到家,程隼就放下豬肉先去了院子。
孟西施輕輕答了一聲“嗯”,一個人留在屋内,看起來歲月靜好。
等到程隼消失在視野内,她立即把藏在枕頭下面的剪刀抽出來,放進冬襖的内側,時刻準備好或許會到來的戰鬥。
她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短短五分鐘裡,孟西施把一切可能性都考慮了一遍。
若是程隼再也不回來,這樣當然最好,她反正已經送走了一個爹,不介意再送一個丈夫走,單身俏寡婦也挺好。
可若是程隼要殺她……
孟西施握緊剪刀柄。
她隻恨自己竟然如此天真!沒有早一點識破程隼的身份,竟然還真的以為是轉生系統的“禮物”,差點沉溺在溫柔鄉。
簡直可笑!
更讓孟西施絕望的是,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還存在與無限流世界,眼前看似安逸的歸園田居會不會隻是障眼法?
或許明天醒來,廣播就會通知大逃殺開啟,殺到最後才能活命。
也或許今晚天黑時,窗戶下會忽然送進一張紙條,上面寫着規則:從今天開始規不許看村民的眼睛,否則死亡。
孟西施一個人坐在正對大門口的椅子上,一言不發望着緊閉的木門。
他會回來嗎?
還是已經跑了?
他應該也知道我發現了吧?
這張椅子是程隼親手做的。因為她天天說家裡的凳子都不配套,看起來蕭瑟得很,他這才從林場拿了廢木料,想要親手給她打一對。
隔了不知道幾分鐘,她終于聽見門外的腳步聲,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下一刻,門推開。
孟西施以最快的速度撲上去,扭身将程隼抵死在大門旁邊的泥牆上,一隻手按住他的脖子,一隻手抽出剪刀,對準他的脖頸。
“你是誰?”
“你到底是不是玩家?”
“這裡究竟是什麼副本?!為什麼我什麼規則都沒看到過?”
孟西施劈頭蓋臉就是一通問,絲毫沒注意到下颌有淚珠低落,連她的聲音都因為靈魂深處的恐懼而不斷顫抖。
程隼深吸了一口氣,想要說什麼,卻隻能發出嘶啞的聲音。
“……”
孟西施見狀,略微松了松手勁,但另一隻握剪刀的手卻拿得更近了一些。
“别玩花招,你剛才去哪了?見了誰?盟友又是誰?有沒有給其他玩家報過我的坐标?”
他望着她,情緒不斷翻湧,良久後終于指了指剛才進門時落下的包裹。
“前段時間趕集日,忠哥帶一家子去趕集,我讓他幫我取了東西。”他聲音有些喑啞。
孟西施死死盯着他,表面依舊冷靜,心裡已經開始猜測:
——老鼠藥?
——還是敵敵畏?
卻聽見完全沒料到的話語。
“那是給你做的短裙和盤扣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