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再次背轉過去,給她一個屁股。
瑪利亞才反應過來松田同學不想看到她,困惑地問道:
“我不是已經把你救活了嗎?”
什麼救活?
他死了嗎?
沒有吧。
思考打斷了稚齡兒童無法克制的淚意,松田順着瑪利亞的話想了想。
他們這個歲數的小孩,如果沒有親眼見證親友的辭世的話,對“死亡”是沒有概念的。太遙遠了。觸不可及。
所以松田很快把重點從“小白毛救活了我是在說些什麼鬼話”轉移到了“她明明打了我,怎麼可以說在救我”,憤怒地轉身揮拳罵道:
“你哪有救我?你明明在打我!我的心好痛哦!”
他氣得忘記了“不要跟她講話”,一時沒想起來“胸口”是哪個詞,拿了個差不多的替代。
瑪利亞看他捂着心口,臉上一行是汗,一行是淚,氣喘籲籲,又氣又累的樣子,認真地給他解釋:
“我來你家給你捎作業,一進來就發現你死了,呼吸都沒有了。這種時候應該趕緊做心肺複蘇和人工呼吸。你看,很管用的,才按了一下,你就複活了。”
松田大叫:
“我沒死!”
瑪利亞也執拗起來,堅持觀點:
“不對!你死了!沒有呼吸就是‘斷氣’,斷氣就是死了!”
松田認為自己明明就是沒有死,瑪利亞在亂說,怒不可遏地原地跳腳:
“我是在假裝睡覺!沒!有!死!”
瑪利亞皺起眉頭,重複了一遍關鍵詞:
“‘假裝睡覺’?你騙我!虧我還那麼關心你生病在家,特意來找你,小卷毛你這個騙子!”
松田并不認可她的話,拍了拍胸口疼的地方,這麼一拍更疼了,嘶地吸了口氣,咧着嘴還擊:
“才不是!你是為了打我來的!現在一想起你我的心都在疼!小白毛你是個壞人!”
瑪利亞用最後的耐心辯解道:
“我是來給你送作業的!那不是打你,是心肺複蘇術!心肺複蘇術!!!”
因為她不知道“心肺複蘇術”和“人工呼吸”用日語怎麼說,在和松田的對話中,用的都是俄語。
松田從頭到尾沒聽懂她夾在日語裡的俄語詞都是些什麼,此刻又聽到她在說聽起來和“沙沙沙”沒區别的話,指着門口,驅趕道:
“不聽不聽你走你走!你走啊壞人!”
瑪利亞也生氣了,氣沖沖地向着松田所指的反方向、窗口的位置走去,拉開窗簾,一個助跑,起跳,扒着她自己卧室的窗框,引體向上爬進去。
她對留在身後大吃一驚的松田罵道:
“騙子!不和你說話了!”
超大力氣地拍上窗戶。
小卷毛是個騙子!壞人!他才壞!他天底下最壞!最最最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