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鴻立接過宋意禮遞過來的資料,眉頭在看見祁厭的名字時皺了一下,随即繼續翻開,直到看完,都沒有任何表達。
但是以宋意禮對他的了解,卻很清楚易鴻立的心情很差,多年以來身居高位,即使不用說出來,也能讓人感受到不怒自威的氣勢。
“……找到了也好,我會立即派人去處理。”易鴻立盯着“祁厭”的名字,面沉如水,他的兒子怎麼可以跟别人姓?
即使是他厭惡的兒子,也讓人不舒服。
“不過這麼多年沒找到她,看來是嫁了個不簡單的人,所以才藏得這麼好。”易鴻立嘴角微微下撇,眼神閃過一抹厲色。
“時間緊迫,小揚查得不多,她也不一定是另外嫁人了。”宋意禮說,“改姓說不定也隻是為了讓我們找不到她……”
易鴻立打斷宋意禮的話:“你不用替她說話,她是否嫁人和我們沒有關系,要不是那個老不死的給我留下這麼個絆子,根本不用廢這麼多心思。”
他的下颚逐漸收緊,語氣冷淡:“接下來我會好好調查,既然已經找到衍之,那麼我很快就能找到她。”
“如果能夠盡快找到就好了。”宋意禮有些惴惴不安,擔憂地說道,“鴻立,夏雲惬這麼多年沒有出現,她應該沒有發現那份被藏起來的東西吧?”
“以她的性格,如果發現了,不可能忍耐這麼多年,估計連她都還不知道夏青山給她留了些什麼東西。”
易鴻立眼神淩厲地盯着資料上祁厭的照片,比起夏雲惬,現在更需要擔心的是他這個多年未見的親生兒子。
照片上的祁厭穿着一身白色實驗服,正在專注地做藥物實驗,神情冷靜而理性,像極了年輕時候的易鴻立,氣質卻更加溫和從容。
但易鴻立可不信他那個兒子會變得這麼溫和友善,一切不過是僞裝出來罷了。
祁厭和記憶裡的七歲小孩幾乎是等比例放大,易鴻立閉上眼睛,還能回憶起易衍之的模樣,卻不是長子天真幼稚的樣子,而是另一個不願意回想的畫面。
易衍之自幼聰慧,很受易鴻立和他的父母寵愛,即使厭惡夏雲惬,易鴻立也沒打算讓自己的孩子跟着夏雲惬離開。
所以他故意隔開夏雲惬,以她身體虛弱、精神狀況不正常為由,讓他們母子不得見面。
小孩子本就崇拜自己的父親,易鴻立和長子的關系很好,自認在他的心目中地位不低。
易鴻立相信,隻要讓易衍之遠離夏雲惬,加上身邊人的洗腦,總有一天易衍之會忘記他那無能又天真愚蠢的母親,理解他的選擇。
但是易鴻立卻沒料到當他和夏雲惬之間的矛盾徹底爆發之時,易衍之選擇了夏雲惬。
那是一個很冷的晚上,被他強行與瘋子母親分開的小孩拿着一把刀站在他的床邊,冰冷的月光映射在那雙漆黑純真的瞳孔。
他用平靜而稚氣的聲音說:“爸爸,要麼放我和媽媽走,要麼我下次繼續來。”
這次不動手,是想和你談談,下次再來,我會動手的。
易衍之的眼神這樣告訴他,易鴻立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恐懼。
為什麼他乖巧的長子會突然變成這樣?
易鴻立懷疑是夏雲惬這個蠢女人把不該說的事情都告訴了易衍之,盛怒之下,沒忍住對夏雲惬動手,結果卻非常糟糕。
右手臂隐隐傳來疼痛,易鴻立伸手放在右手臂上,回想起小孩的聲音——
“未成年不犯法,我才七歲,機會很多。”
所以,下一次絕對不會再歪了。
剛打過夏雲惬的手染了血,屋内混亂,女人又哭又叫的聲音吵鬧不休,易鴻立目眦欲裂地瞪着站在夏雲惬身前的易衍之。
這還是他的孩子嗎?
不,這是一個怪物。
盯着照片裡和自己年輕時極為相似的青年,與他母親如出一轍的桃花眼,外貌溫柔俊美又可靠,但易鴻立總覺得有點惡心。
那個小怪物穿上了人類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