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高聳的雲塔,猛然間,散發出更為熾熱的火光和熱氣。
黛西轉身,快步踏上大街,緩慢而仔細地張望着四周,她目力所及的每個角落,而雲塔,似乎已經恢複如常。
她擡頭往空中看了一眼,就往加蘭和蓋爾的方向走去。
“……你一聲不吭,是聽不懂人話嗎……”
離那條街道很遠時,黛西就聽到了加蘭不耐煩的低吼。
她加快速度,趕到他們面前,就見丹已經醒來,傻笑着望向他們。加蘭氣鼓鼓地靠在牆上,背對着他,蓋爾也是一臉無奈,抱着手,看着這個癡傻的少年。
“他是真傻還是裝傻?”黛西想起之前,加蘭給他喝下藥水,問他話時,他還能比較流利地說出來,現在看着怎麼還不如當時了?
“他本來就是有點呆傻,也因此被親人抛棄,但并不嚴重,至少一些常見的交流沒什麼問題,不然也不能長到這個年紀。”蓋爾告訴她。
“那他現在這樣是?”黛西看着笑容不變的丹,扯了下加蘭的衣袖,“加蘭,你先别生氣,給他看看到底是什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我已經好好觀察過他了,真的是個傻子。”加蘭沒好氣地說。
“萬一他是後來被人暗害成這樣的呢。”黛西問他,“接了那樣的任務,幕後的人絕對不會讓他說出什麼來,所以幹脆把才從外鄉進城的乞丐,徹底變成傻子。”
加蘭轉過身,看着黛西,“那我再試一次。”
他拿着槲寄生枝,對準他的頭頂,閉眼默念了一段咒語,淺白柔和的光芒從他體内浮現,然後又迅速消失。
“看吧,沒什麼問題。”加蘭話裡還是透着一絲惱火。
“我來問他試試。”黛西蹲坐在他身邊,“丹,你為什麼來這裡?”
“是誰給你東西,讓你帶進酒館的。”
“是那個人把你害成這樣的嗎。”
果不其然,丹對她的回應就是傻笑,像是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黛西直起身,“好,我們帶他回喬希旅館。”
“對,等回去再想想辦法,反正他已經在我們手裡了。”蓋爾點點頭。
“我可不想和這又髒又臭的家夥待在一處。”加蘭瞥了他一眼。
“但他總要有人看着。”黛西瞪他。
“沒關系,把他搬到我房間裡去。”蓋爾不想黛西為這事煩惱,反正她房裡還有足夠的空間,安頓一個傻子不是問題。
“蓋爾,那就辛苦你了。”黛西拍了拍她的肩膀,彎下腰,跟一旁隻顧着往前走的加蘭說,“加蘭,過來和我一起扶他回去。”
“哦。”加蘭不情願地走回來,攙起丹一邊的胳膊。
四人回到喬希旅館,已經将近黎明。他們和丹一起吃了早飯,正準備回房間休息,黛西見已經有女傭在收拾餐桌,就向她擺了擺手。
“請問,客人需要什麼幫助嗎?”年輕女傭和善地問。
“你叫什麼,是從小在貝薩城長大的嗎。”黛西問她。
“我是土生土長的貝薩城居民,你們可以叫我莉莉。”莉莉不帶感情地說着,像是已經回答了無數遍這種問題。
“好,那我向你打聽一件事,”黛西示意她湊過來,“舍曼家兩個女兒的事,你知道多少?”
莉莉皺了下眉,思索片刻,才說:“如果你是指四年前的話,在梅米大小姐的訂婚宴結束後,剛成年不久的蘇小姐就騎馬離開了舍曼家。舍曼先生派人找她,但她一直下落不明。”
“這件事在當時格外轟動,舍曼先生差點把整座貝薩城翻個底朝天。”
“還有嗎,不局限于四年前,你知道的都可以說出來。”黛西慢慢說着。
莉莉看了看他們幾人,有些謹慎地開了口,“你們是路過貝薩城的旅人,我所說的話,你們就當故事聽聽,不要當真。”
三人連連點頭,正在啃面包的丹,有樣學樣,也點了點頭。
“好,舍曼先生和夫人結婚後不久,就生下了梅米小姐,兩年後,舍曼家新添了一位小姐,也就是蘇。”莉莉頓了下,“但是,有傳言說,蘇不是舍曼先生和夫人親生的孩子,是舍曼先生從外面抱回來的。”
“而且,蘇小姐和父親、姐姐都有幾分相似,雖然她們性格完全不同。”
一瞬間,無數念頭從三人腦海中閃過。是對婚姻的背叛,還是什麼難言之隐,又或者是他們想象不到的理由……
“然後呢?”蓋爾忍不住問,難道蘇是因為遭受排擠,所以才性格内向的嗎?
“雖然有這樣的傳言,但是舍曼一家對蘇都非常好,不是那種做給别人看的好,舍曼先生和夫人對她和對梅米都是一樣的。”莉莉又說。
“那她為什麼會離開舍曼家?”加蘭問,如果親人都愛她,給她很多關懷和幫助的話,她沒有理由扔下他們不管,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