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黛西、加蘭使了個眼色,兩人湊上前來。
守衛見管家來了,拉開鐵門,對他鞠了一躬。
“各位好,我是這裡的管家約翰,舍曼先生請你們進宅一叙。”管家客氣地說着,“各位請随我來。”
在穿過幾道又高又厚的花牆之後,一棟稍高出地面,方正又寬大的三層莊園宅邸,出現在他們面前。
管家帶着他們步上台階,大門打開時,三人就見到身形略胖,衣着精細講究的中年人,微笑着看向他們,在他身邊一身華服的婦人,雖然也是微笑着,但發紅的眼眶表明,她也隻是在強撐而已。
“加蘭先生,抱歉,讓你們等了這麼久,我本來在看信,結果因為小女的病情耽誤了,實在對不住,現在才請你們進來。”舍曼先生和藹地說着。
“你就是舍曼先生吧,叫我加蘭就好,”加蘭怎麼聽都覺得叫他先生,非常别扭,他又指着身邊的兩人說,“這是我的朋友,黛西和蓋爾。”
舍曼先生頓了下,轉頭去看蓋爾,本來呆愣的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騎士團,不,前騎士團的蓋爾小姐。”
“舍曼先生,您的風采也是不減當年。”蓋爾笑着說,但實際上,比起四年前,舍曼先生和夫人都多了幾分憔悴,顯然這些年來,他們過得不算順利。
也是,一個女兒不知去向,另一個女兒身患重病,放在任何一個家庭,都足以讓父母難過憂愁,度日如年。
“讓你見笑了,”舍曼先生笑着歎了口氣,“四年前,多好的日子啊……”
舍曼太太扯了下他的袖子,強作笑顔,對他們說:“我也看到了信,既然是哈根醫生的推薦,那你們跟我來二樓吧。”
“哎,對,梅米在等你們了。”舍曼先生攙着妻子,在前帶路。
蓋爾像是沒料到舍曼夫婦這麼着急,連禮節都省略很多,加蘭也察覺到有點不對勁,看了看面無表情的黛西,就聽她小聲說:“梅米又發病了。”
兩人齊齊轉頭看她,黛西淡淡地說:“萊恩給她治療之後,就離開了,但是,就在我們在門外等待時,梅米再次發作,而且情況比之前嚴重。”
“我們去看看吧。”黛西說完,對吃驚的兩人點了點頭,走在前面,加蘭和蓋爾回過神來,忙跟上她的腳步。
站在梅米卧室門前的舍曼先生,停了一會兒,看了看身後的三個年輕人,才試着去開門。
就在他開門的瞬間,一個頭發淩亂的女人,張牙舞爪地沖了出來,修剪得宜的指甲,眼看就要戳到他臉上,一旁的舍曼太太已經吓得捂住了嘴。
黛西迅速跨前一步,擡手就擊中她的後頸,女人晃了下,然後結結實實地摔到地闆上。
“抱歉,隻有這樣才能讓她安靜下來。”黛西說完,看向加蘭,加蘭上前,和黛西一起,把人擡到了床上。
“……沒、沒關系。”舍曼先生似乎還有點驚魂未定,挽着妻子的胳膊,走到梅米床邊。
任誰都能看得出,床上的年輕女人,本來應該是個金發美人,在這樣的家庭裡,過着無憂無慮,受盡寵愛的生活,但現在,她的頭發已經亂如枯草,臉頰瘦削,整個身體也消瘦得好像随時能被風吹走一樣。
加蘭拿出腰側的槲寄生枝,什麼還都沒做,枝條梗間的白色圓珠果實,就掉了一顆,滾落進編織着無數繁雜花朵的地毯裡。
他愣了下,從口袋裡拿出透明的魔法藥水,往桌上的骨瓷水杯裡倒了兩滴,然後遞給黛西,“你喂她喝下。”
蓋爾主動上前,掰開梅米的嘴,看着黛西把半杯水倒進她嘴裡。
加蘭請舍曼先生和太太坐下,自己又從桌邊搬來三把椅子,在蓋爾、黛西依次坐下後,他才坐到黛西身邊,看着對面一臉疑惑的夫婦,認真地說:“梅米小姐會沉睡很久,舍曼先生和太太,你們不用擔心,給我們講講梅米小姐生病之前和之後的事吧。”
“對,我記得,當初來府上參加宴會時,梅米和蘇都好好的,怎麼現在……變成了這樣?”蓋爾從旁問道。
舍曼先生望了望床上的女兒,長歎一聲,“說起來,四年前真是最好的時候,梅米剛成年,蘇也過了叛逆期,她們兩個待人都貼心周到,彼此之間也更加親密融洽。”
“蓋爾小姐這麼問,想來你們都知道了蘇行蹤不明的事,事情發生在兩年前,蘇的十八歲生日剛過不久,梅米就和感情一向很好的對象,專營珠寶生意的李家小兒子,肯特,訂了婚。”
“肯特和梅米,正是在四年前的生日宴會上認識的,一個樣貌不算出色,但精通珠寶工藝,踏實和善的年輕人,當時梅米的首飾,都由他一手打造而成。”
“這場訂婚,無論對梅米和肯特,還是舍曼和李家來說,都是樂見其成的喜事,隻是誰也沒想到,在宴會剛結束時,蘇離開會場,冒着淅瀝的小雨,騎着她心愛的紅馬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