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琳看了黛西兩眼,這個氣質沉着冷靜的姑娘,看上去隻比蓋爾稍小一點,但言語之間,似乎對此事非常了解,還帶着一絲隐隐的威嚴。她真是從查卡小城出來的人嗎?
而且,為什麼蓋爾似乎對她一副恭敬的态度,即便是現在,蓋爾也是面露歉意,像是在說,希望她這個祭司予以原諒。
“佩吉在獄中暈倒,昨晚是第一次,至于她的逃跑,那些守衛都說沒見過,而且他們一直神智清醒地守在這裡,沒有昏睡或其他不适的情況。”諾琳決定直說。
黛西想起早在綠橙村時,男孩索爾的幽靈,也曾在人所不知的情況下,帶着母親卡拉離開鎮上的監獄。
“我們能給佩吉檢查一下手腳嗎。”黛西又問。
諾琳皺眉,“你們……”
“祭司大人,”蓋爾忙開口解釋,“黛西和加蘭稍微懂一些醫術,聽說佩吉早年受過傷,想查看一下,她的痊愈狀況。”
諾琳點頭,“好,既然蓋爾這麼信任你們,你們就給她看看吧。”
當黛西輕輕卷起佩吉左腿上寬大囚服的褲腳,看到那片遍布腐肉,沒有結痂,也沒有絲毫臭氣的烏黑傷口時,抿緊了嘴。加蘭也愣在原地,許久才轉頭看她。
就算是年老的人,三年前的傷口,痊愈狀況再怎麼不好,也不該是現在這樣。
“我能給她用點藥嗎?”加蘭轉頭,問了句。
“會不會危及她的性命?”諾琳一臉嚴肅地問。
“絕對不會,我隻不過想試試……”加蘭拿出上次在舍曼家裡煉制的藥水,往那片傷口倒了一滴。一縷淺淡的白煙,升騰而起,又很快消失在周圍。
加蘭又愣住,如果佩吉已經成為容器的話,接觸藥水後,不該是這種反應。
她的狀況,明顯比貝薩城的梅米嚴重,但藥水的效果,卻遠不如梅米明顯。
就在這時,原本蜷縮着的佩吉,慢慢坐了起來。她看着身邊的兩個年輕人,又咧開嘴,無聲地笑着。
黛西盯着佩吉看似和善但笑容有些僵硬的臉,壓低聲音問:“現在已經過了半夜,是新的一天了,也是她的生日,你還記得嗎?”
佩吉臉上笑容不變,仍然呆滞地看着黛西。
“你是不是刻意遠離家人,免得他們受你影響?”
“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把你作為容器,附在你身上的,是什麼東西?”
佩吉還是傻笑着,一言不發。
黛西把她的褲腿展開放平,拉着迷惑不已的加蘭站起身。她鄭重對諾琳祭司點頭,“謝謝祭司大人,讓佩吉休息吧。”
“呃……呃……”佩吉忽然拉住黛西的裙擺,喉間發出急促的聲音,顯然并不想讓她走。
“佩吉婆婆,我覺得,你不會真的想讓我留下。”黛西回頭看了她一眼。
佩吉像是意識到自己犯錯一樣,松開了手。她低下頭,望着那隻手,咕咕哝哝地發出奇怪的聲音。
黛西和加蘭徑直走出牢獄,留在後面關門上鎖的諾琳,看着他們消失在樓梯上的身影,又看向蓋爾。
“蓋爾,你跟我說實話,這兩個是什麼人?”
“抱歉,真的瞞不過您,”蓋爾笑了笑,“但是,諾琳祭司,或許他們可以解決佩吉帶來的問題。”
“這次你完全可以相信我。”蓋爾又強調說。
諾琳祭司點點頭,拍了拍她的肩膀,感歎說:“蓋爾,我雖然在魔法上有些天賦,但真說起來,資質不算高。”
“不過,剛才,就連我也能感受到,那瓶魔法藥水所散發的氣息,恐怕整個王國的北方,也沒有哪位祭司能做到那種程度。”
蓋爾沒有說話,跟在諾琳祭司身後,離開了地牢。按加蘭自己說的,他和女巫瑪麗有些淵源,但作為一頭龍,所習得的魔法,能得到諾琳祭司這樣的評價,是不是有點誇張了?
還有黛西,她如果一直和加蘭在一起,沒道理,加蘭會跟女巫瑪麗學習魔法,還到了這麼高的水平,而她作為一位公主,卻始終沒有太多提升吧?
蓋爾懷着滿腹疑慮,回了房間休息。而就在她隔壁,黛西和加蘭都坐在地上,兩人低着頭,盯着地闆上粗糙的木紋有一會兒了。
“加蘭,你先說,你有什麼感想。”黛西打破沉默,望着身邊持續散發着沮喪情緒的人類。
“我的藥水,不可能沒用,黛西……”加蘭擡頭看她,話裡有點急切。
“我當然知道,不是藥水的問題,你覺得佩吉哪裡不對勁。”黛西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