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石盤上開始出現異樣,蛇怪肆虐,再到魔氣被徹底清除,蓋爾都隻在結界裡,仔細看護着三個昏迷不醒的人。她知道黛西和加蘭一定能解決,雖然中間也一度擔心,但好在結果有驚無險。
她也并不為自己沒有和他們一起作戰而感到可惜,因為她要在這裡保護佩吉和兩個孩子,尤其是佩吉,同樣處在結界裡的薩米隊長,時不時向她投去目光。
蓋爾沒有忘記,薩米隊長之前說的話,而洛蒂的出現,也證明了佩吉确實是“容器”,雖然諾琳祭司答應洛蒂,不會逮捕并審判佩吉,但其他人就很難說了。
她并不讨厭甚至敵視洛蒂的鬼魂,不如說她很佩服它,所以,她也希望佩吉能活下去。
還有,簡和裡德出現在遺迹裡,是因為魔怪想吃掉他們嗎,對于一向謹慎,又極其善于隐藏自己的魔怪來說,它會主動攻擊兩個人類,冒着被發現的風險?
從蓋爾問出這個問題後,諾琳祭司開始沉默,而黛西和加蘭也望向他們。
“如果魔怪真的想吃掉簡和裡德,應該不會留他們活到被我們發現吧?”蓋爾看了看幾人,又問。
諾琳祭司仍然沒有回答,隻是眉頭緊皺的臉上隐隐閃過一絲猶豫。
“祭司大人,你不需要這麼遲疑吧,”薩米出聲了,“既然已經猜到了,說出來又能怎麼樣?是在顧慮我的名聲、自尊,又或者教會的榮譽嗎?”
薩米環視衆人,平靜地說:“沒錯,就是我。”
“是我趁簡和裡德不注意,擊倒他們,送進遺迹深處。當我再次進入螢石後的暗道,發現兩人不在原地時,就知道事情已經脫離了我的控制,但我沒有想到,廢墟裡會有魔怪存在。”
“我這麼做,本來是想借助神殿遺迹的殘餘力量,證明佩吉就是幽靈的容器,因為我已經不再相信諾琳祭司的法力,她對于佩吉的容忍和拖延處置,我再也無法接受。”
“光之教會的神聖和純淨,不容易任何人玷污!至于我自己,當然也是,”薩米笑了下,“我既然選擇說出來,就已經想好了退路,辭去騎士隊長的職務,進入地牢,自我囚禁。”
“但是,諾琳祭司,你不能放過佩吉!就算你答應了那個鬼魂,但光之教會賦予你的職責,都不允許你将容器置之不理!”
薩米越說越激動,眼神也有點異樣。
“等一下,薩米隊長,”黛西牢牢盯着他,“你真不知道魔怪的存在嗎?你不知道遺迹殘餘的法力微弱,遠遠不及諾琳祭司,基本無法影響佩吉和洛蒂嗎?”
“不知道!前任約克大祭司,文斯特使,諾琳祭司,還有像你們這麼厲害的家夥,都沒有發現魔怪的蹤迹,”薩米冷笑着說,“你為什麼會覺得我知道這裡有魔怪?”
“至于殘留的法力,我也隻是想賭一把而已,畢竟諾琳祭司拿佩吉和鬼魂毫無辦法。”
“總之魔怪必須死!幽靈和容器也都必須死!但要死在光之教會的審判下!”薩米說完,舉起佩劍,徑直向佩吉刺去。在場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了,他雙眼泛紅,大張的嘴裡隐約現出兩顆獠牙……
蓋爾果斷拔劍,擋住了薩米的攻擊,而薩米在下一瞬倒下了,劍被蓋爾挑開,遠遠地,半截劍刃落進地裡。
諾琳祭司收起法杖,看着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薩米,許久沒說話。
“薩米是被附身了?”加蘭自言自語,“不可能,魔氣已經被我徹底消滅了,再說它也沒有和薩米接觸吧,薩米還一直待在結界裡……”
“還是說,從薩米把簡和裡德送進遺迹時,魔氣就注意到他了?”
“有可能,但薩米會變成這樣,不是附身,真被附身的話,他早就沒命了,”黛西打斷他,“殺死容器和幽靈,早就成了薩米的執念,他的靈魂也越發走向偏激,和佩吉受損的靈魂一樣,剛才受到了魔氣影響,隻是當時沒有表現出來。”
“那就是……魔化?”加蘭盯着黛西,“薩米沒死吧?”
“諾琳祭司不會讓他死,雖然他已經知道自己犯下大錯,也有意悔改,但同樣要接受教會的審判。”黛西轉頭看他,“加蘭,為了讓佩吉繼續活下去,你要幫她。”
加蘭眨着眼睛想了想,“你是說,幫她的軀殼擺脫幽靈的影響?那沒問題,不過我倒是懷疑,佩吉會不會同意,她是不是真的會聽洛蒂的話,繼續活下去。”
“先救了她再說。”黛西回答。
還能行動的四人,分别或背或扛,帶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四人,離開了遺迹廢墟。
當他們來到礦山出口,諾琳舉起法杖,一道白光沖天而起,召集騎士們彙集到這裡時,黛西發覺被她扛在肩上的少女,睜開了眼睛。
簡眯着眼,看着鋪滿了月光還有些熟悉的地面,愣了下。當她轉頭,不經意看到黛西明亮的淺灰色眼睛時,“啊”地一聲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