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原本的計劃已經被打亂,但已經變大的胃口,不可能再回到過去。她需要另想辦法,盡量小心低調,完成被托付的重任。
本來如果計劃順利,她可以自然而然地等待那一天到來,或許,那位于她有恩的大人也會來看看,隻是現在……
喬伊芙一手放在胸口處,感受着心髒和緩的跳動。要是在平常,她絕不會讓自己像前天那樣,被一些隻有血肉之軀的普通人關進禁閉室。
她沒料到,填不滿的饑餓,會有這樣劇烈的反應。
如果她對市民們如實相告,勢必牽扯到她和領主之間的約定,預言和戰争。最後,她或許會被總教會懲罰,但也說不定能僥幸避開,但範甯家呢,他們是不是也能承受住被衆人指責,甚至失去領主之位?
一向自以為是,被仇恨和勝利沖昏頭腦的老領主羅賓,真打算坐視不理嗎?
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的喬伊芙忽然停了下來,下個月就是高地的傳統紀念慶典,或許,她能以精心準備慶典為理由,暫時打消民衆的疑慮……
“祭司大人,打擾了,領主府邸那位麗茲小姐前來拜訪,希望能盡快和你見面。”門外,一個教徒輕輕敲了兩下門,恭敬地說着。
喬伊芙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微笑,慢慢走向房門,“可以,先帶她去祈禱室稍等,我馬上過去。”
門外的教徒應聲離開,喬伊芙倚在門後,笑意逐漸加深,以至于看上去十分陰沉。
果然範甯家還是有所顧慮,作為領地繼承人的麗茲,主動來教會,是為了保住能繼續統治領地的地位,又或者為了她那個狂熱自大的父親?
喬伊芙推開門,臉上恢複了往常的平靜和冷淡,往招待來客的祈禱室走去。
“麗茲小姐。”喬伊芙走進祈禱室,就見麗茲抱着一個白色禮盒,站在空蕩蕩的雕像基座旁。
“祭司大人,”麗茲望着神色如常,但略顯疲憊的喬伊芙,點了點頭,“真抱歉,這麼早來打擾你,我今天來拜訪,是希望喬伊芙祭司你能原諒父親的所作所為。這是領主府的一點心意,請你收下吧。”
喬伊芙看了眼麗茲遞到她面前的禮盒,白色緞面上繡着一團團淺藍色的風信子花簇,四個光滑而彎曲的支腳上鍍了一層淡金。
“幾百年前,大陸上曾有位領主因為私人恩怨,囚禁了一位祭司,後來祭司僥幸逃脫,把這件事告訴了大祭司,最後那位領主一路半走半跪,到大祭司面前請罪,幾乎丢了半條命。”喬伊芙看向麗茲,慢慢說着。
“這個故事,麗茲小姐應該聽說過吧。”
“我知道。”麗茲把禮盒放在一旁的桌上。
“前天,我本來就身體有些不适,在接到領主大人的命令後,甚至中斷了給信衆講經的安排,去見羅賓領主。”喬伊芙盯着麗茲,“關于領主大人和我之間的交集,你作為他的得力助手,應該是再清楚不過。”
“我隻是如實告知天象變動和行動機會,羅賓領主出兵結果如何,并不能把全部責任推到我頭上,更不該對我那樣粗魯無禮。”
“嗯,”麗茲回答,“哈魯将軍送來的信,我也看過了,這次戰役确實有些奇怪之處,說起來,是和你無關。”
喬伊芙盯着沉思的麗茲,慢慢眨了下眼,又說:“現在會堂裡已經擠滿了市民,大家恐怕也聽了不少風言風語,我作為範甯領地的祭司,必然要做出服衆的解釋。”
“麗茲小姐,你覺得,我該怎樣說服他們?”
“祭司大人,考慮到前天你确實暈倒在會堂,那不如告訴大家,你在範甯府邸時,再次暈倒過去,我們擔心你的身體狀況,所以留你在府裡住了一晚。”
“因為你不願聲張,我們幫你隐瞞了實情。沒想到,各種流言越傳越過分,所以我才來教會,和你一起,向大家說清楚。” 麗茲望向喬伊芙,誠懇地說。
“……也好,有你在場,這番話就可信多了。” 喬伊芙在祈禱室裡走了幾步,轉身看向麗茲。
“祭司大人同意我的提議,也是我喜聞樂見的。”麗茲好像松了口氣,對她點點頭。
“那我們一起去會堂吧,不能讓市民們再等下去了。”喬伊芙打開門,微微側身,讓麗茲先走出祈禱室。
“對了,麗茲小姐,波查那邊有幾個麻煩的家夥,已經進入了範甯領地。”喬伊芙記起那道魔法牆上出現的黑影,狀似随意地說。
麗茲停在門外,“嗯,是有幾個波查俘虜從邊境營地逃走了,根據我得到的消息,他們已經潛入城中,士兵們一直四處嚴密搜尋,目前還沒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