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文斯确實沒有來過德布高地。”蓋爾出聲了。
“對,”黛西頓了下,“但後來我又想起,瑞瓦城的教會裡,有一處的魔法結界,和之前我們在北方,綠橙村和貝薩城,那種隔絕聲音的結界一樣。”
“隻憑喬伊芙,甚至城裡所有教徒的法力,都無法設下那樣的結界,文斯又沒來過這裡的話,那結界是誰設下的。”
加蘭也安靜下來,那種結界他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可以完全破解的咒語,除非讓他使用魔法,暴力攻破。
但那樣的話,一定會影響到結界裡的人,讓他們産生警戒心,如果他們還想繼續調查教會,恐怕就更不順利了。
還有,按照他的攻擊風格,萬一沒控制好力道,周圍的建築都要遭殃……到時候,教會肯定要找他算賬。
加蘭托着下巴,如果他的辦法真能奏效,像在波查營地那樣,那隐藏在暗處的兇手,會不會也有另外的應對手段?
“黛西,”蓋爾又說話了,“早上我們去會堂,我就一直沒見到有類似騎士隊長的人出現,下午的時候,我問了蒂姆……”
蓋爾把從蒂姆那裡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黛西。
“這樣也好,教會裡确實沒人認識你,我們的行蹤也就不會暴露。”黛西對蓋爾點點頭。
“可是,這樣也就不能直接聯絡,甚至調查教會裡的人了。”蓋爾有點感慨。
“沒關系,問題一定會解決,隻是時間的早晚而已。”黛西安慰她。
也就在四人起身,準備回旅館時,黛西敏銳地察覺到,街上有些巡邏士兵的腳步聲突然變得急促,與此同時,有幾處地點,相繼傳來了嚎啕的哭聲。
她看向格弗雷,正好對上他望過來的眼神。
而此時,昏暗無光的祈禱室裡,喬伊芙臉色蒼白,一手捂住左眼,圓睜的右眼毫無神采,動也不動地跪坐在地上,好像一具僵硬的屍體。
隻有憑空出現的一絲絲白色霧氣,環繞在她身邊,最後徹底消失。
喬伊芙動了下,喉間緩慢擠出嘶啞的聲音:“沒了嗎……太少了……果然……”
她坐了起來,靠在大理石基座上,抱住腦袋,“忍一忍……再、另想辦法……”
“城裡有龍族……那是、無法戰勝的天敵,我不能辜負、背叛……恩人……不能再讓你任性了……”
喬伊芙艱難地說完,原本預想中的發瘋,并沒有出現。它是不是也明白了,危機已經近在眼前,所以學會了忍耐……
“——啊!”感慨還沒從喬伊芙心裡消失,她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摔到地上,不停翻滾着,碰撞着周圍的牆壁和家具。
鑽心刺骨的疼痛,幾乎讓她麻木到喪失一切直覺,涔涔不斷的汗水也滴落在室内各處,也因此,當放在桌上的那個白色禮盒,掉落在地時,喬伊芙也完全沒意識到。
盒中幾樣精緻昂貴的小玩意,都撒了出來,包括那塊巴掌大的紅寶石。
當寶石觸及泛濕的地面,甚至喬伊芙無意中将汗水甩到上面時,寶石上,光之教會的火焰圖案,一瞬間閃過極其微弱的光芒,随即又成了一塊看上去再普通不過的寶石。
遠在波查營地,達倫祭司望着漆黑深沉的夜色,在帳篷門邊站了好一會兒了。
白天時,埃迪就來過一次,告訴他,就在昨晚,上次交戰被俘的範甯士兵,除了其中一個作為試驗,喝下帶有治愈魔法的水還活着以外,其他的,全死了。
如果說,這還算是在他的預料之内,但今晚發生的事,已經足以讓他們震驚。
剛被抓到營地的三十多個範甯俘虜,有三分之一,在入夜後不久,突然氣絕身亡。埃迪叫他去查看那些人的屍體,他記起加蘭幾人的話,立即檢查了屍體的肩膀處。
無一例外,都是和膚色相近、難以分辨的獨眼印記,并且很快消失了。
其餘還僥幸活着的範甯俘虜,顯然也沒見過這種狀況,不是恐懼地叫喊,就是指責波查軍營給他們下了毒藥,暗害他們。
而埃迪為了防止其他意外發生,讓人把那些屍體都投入火中。
究竟是什麼人或東西,敵我不分到這個程度,不僅害死波查傷兵,還奪走範甯俘虜的生命?又或者,是波查這塊土地被盯上、被詛咒了?
這樣不留痕迹地奪取活人生命,真是範甯教會中,某個或某些人幹的嗎?
還有山丘上那道豎在正中的結界,他跨過結界時所産生的波紋,現在回想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達倫揮開帳門,連蠟燭都沒點,準備直接休息。也就在他剛躺上床,将要閉眼的那一刻,卻猛地睜大眼睛,坐了起來。
一種怪異而微弱的法術氣息,突然出現在他腦海裡。
像是來自遙遠時空中的輕輕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