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大廳,吊燈華貴,金碧輝煌,陳穩被衣着得體的工作人員攔住:“小姐,請問您找人嗎?”
陳穩晃了晃手裡的手機,“我找王天陽,V888。”
這裡客戶衆多,但非富即貴,但凡是京城裡叫的上名号的人,他們都知道是誰,還知道今晚來沒來,在哪個房間。
這是專門培訓過的。
他們說:“抱歉,小姐,請允許我先詢問一下。王先生是貴客,貿然被人唐突,我們負不起責任。”
陳穩也沒為難他們,打了個呵欠,随他們去了。
她穿得随意,上身一件淺色的吊帶,外面搭了件春秋時節的鵝黃色毛衣開衫,下面是水洗牛仔褲和百元休閑鞋,與出入這裡的高檔人士格格不入。
怪不得人家看不上她。
她打過去,王天陽沒接電話,但公關小姐過來說:“請。”
手掌往前攤開,姿态相當恭敬。
也就和她哥或者王天陽他們在一起時,她才有這種待遇了,否則去櫃台買支口紅都要看人臉色。
進了喧嘩閃眼的包間,門口的馬甲服務員把她領到裡間,一間還算安靜的台球室。
王天陽正背對着她以詭異而高超的高難度姿勢打台球。
她過去叫:“王天陽。”
吓得他一個瞄了半天的球,一下打空,本該一擊落袋的球,隻往前移動了小幾厘米。
“啧,沒有禮貌。”
“叫我來幹嘛。”她低頭看他的腳,踢了踢他的鞋子,紅白相間的兩奢牌聯名款,又奢華又潮流,價格幾近六位數。
王天陽的穿搭很奇特,又随性又自然,貴的貴上天,便宜的也不過是普通的國貨平民款,但是他臉長得好看,身材也貨真價實,因此穿什麼都有一種天然貴公子的風範。
“這不是好好的嗎?幹嘛騙我你腳扭了?”
“我不騙你你能出來嗎?這大好時光睡什麼覺呀?吃晚飯了沒有?”
“還沒呢。”陳穩揉了揉鼻子,有點小感冒。
她掃了一圈空間内的布置,剛準備找一個舒适的位置坐下,迎面走過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肩寬腿長、年輕優雅。
陳穩一愣:“州同哥。”
楊州同臉上依然是那副溫柔和煦的笑,點頭道:“小穩,好久不見。”
陳穩臉色發僵地點點頭。
他也在,那連戰……
楊州同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同情地沖她點了點頭。
他心思敏感,陳穩和連戰的事,别人不知道,但他猜出來半分,更何況連戰酒醉的一天不停地罵他妹妹狼心狗肺,睡了他就不要他了。
他也是啞然失笑。
但非親兄妹麼,他也就是驚訝了一下就過去了。
“不光如此,他現在的女朋友也在。”他對着某一沙發的方向擡了擡下巴。
陳穩望過去,正對上一個明亮的眼神。
那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穿着大膽,曲線凹凸,明眸善睐。
楊州同說:“大二,R大的,很有些才華。”
不過也是班門弄斧,連戰既然喜歡,他們也一并捧着就罷了。
陳穩坐過去,那裡有一張玉石砌的桌子,發着水晶般幽藍的光。王天陽給她點了一份晚飯,說:“當醫生也太辛苦了,這麼晚了都不給我們妹寶飯吃。”
陳穩敲他額頭:“你應該叫我姐姐。”
王天陽手掌比比個子,“還沒到我下巴呢,一邊兒玩去。”
陳穩忐忑不安地坐下,眼睛掃了一圈周圍的環境,沒有發現連戰的身影,心裡懸着的大石頭算是輕了一些。
旁邊的小姑娘跟她搭話,“我叫甯夕,你叫什麼呀?”
陳穩禮貌點頭:“陳穩,耳東陳,穩重的穩。”
“呀,你和你哥哥的名字都好奇怪呀。他叫連戰,你叫陳穩,像一對反義詞,呵呵呵……”
她傻笑,陳穩也扯起嘴角笑了笑,以免她尴尬。
“……你好白啊,人長得好看不說,皮膚也又白又細,跟你哥哥一樣,一看就是有錢人家滋養出來的,跟我們普通人不一樣。”
陳穩秀眉輕蹙,不太樂意聽這種話。跟着連戰或者王天陽,她這種話聽得太多了,妄自菲薄又酸裡酸氣。
她聽得心煩。
她攏了攏衣服,企圖将雪白的胸口遮掩。
本來,她今天下午正穿着吊帶在睡覺,接了王天陽的電話,鬼使神差,随便套了件針織外套就出來了,胸口的留白是有點大。
“你是他的親妹妹麼?”甯夕沒完沒了,勢必要從她口中把她或者連戰的家世給打聽出來。
陳穩又喝了口服務員新添上的茶水,猶豫了一下,點頭說:“算是吧。”
“算是?可是我怎麼沒聽他提起過你呢?”甯夕故作疑問。
她好奇,可是不敢問連戰或者王天陽他們,隻能挑軟柿子捏。
隻是可惜,除了在連家人面前之外,陳穩從來就不是個軟柿子,
她淡淡笑了笑,說:“别人的家世不可以随便打聽,你家裡人沒教你規矩麼?或許果真好奇,你可以去問問哥哥,你是他的女朋友麼,我想他一定樂意什麼都告訴你。”
小姑娘臉色一變,吃了個閉門羹,不再說話了。
陳穩無意為難連戰的小情兒,隻是她本來對這種話題就敏感,對面又不是什麼好人,她就容易過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