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香氛的浴室裡牆壁光滑,白金色的奢貴瓷磚上反出斑駁的人影,奇花異草的氣味飄散,回憶與現實交織,陳穩覺得一切如夢似幻。
連家果真有錢,打造一所黃金的囚籠也是簡單。
連戰撈着她的兇,吻她的耳廓,纏綿道:“哥哥隻愛你,别想那麼多,我說了,凡事都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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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轉移,水霧未幹,軟綿綿的公主床上蓬松的錦被下陷,到處都是滾過的深色。
像洗了未幹的床單,未經太陽的照射便直接鋪了上去,讓人睡着不安。
銀白的月光晃着人影在窗外的樹杈上搖動,陳穩在昏昏欲睡之前還在想,那是水杉。
老爺子說:水杉,樹幹筆直、枝葉繁茂,無論是寒冬還是酷暑,它都象征着生命力的頑強與堅韌。
連戰今晚像被什麼刺激了一樣,像他五年前第一次追到美國的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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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樓下叫吃飯。
她在連戰懷裡惺忪醒來,外面天光已亮、發白,是充滿希望的朝曦。
她推連戰,手指撐開他的眉眼,他準确無誤地抓住她的柔夷,在唇邊印了一記。
她叫他,小聲說:“娴姨叫吃飯,别睡了。”
連戰不動,依舊閉着眼,就說:“你餓了就先下去,我再睡一會兒。”
昨天他做到很晚,事後又看着她的臉看了很久。
現在累極了。人非鋼鐵,豈能無覺。
“沒用,這就起不來了。”陳穩小聲嘟囔。
連戰一愣,聽了緩緩睜開眼,喑啞地笑,“妖精,那哥哥就讓你知道知道我到底有用沒用……”
說着翻身上來,把她壓在身下強吻。
大早上,帶着深重的男人氣息。
“别鬧了,再晚爺爺就該生氣了。”
“他生什麼氣,老子年輕力壯的,跟自己老婆睡個覺都不行?他老人家年輕的時候可玩得比我花,就是現在也不逞多讓,你以為娴姨為什麼那麼漂亮?”
“單身女保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啊?”陳穩吃驚,以及震驚。
連戰笑着親她,“也就你是個傻的,還當這世上都是好人呐?我告訴你,除了我,沒人會對你更好了,别一天天跟我鬧,身在福中不知福。”
半個小時之後,風消雨歇,陳穩呼吸不定,抱怨:“連戰,你變了。”
“什麼?”
連戰眼睛又合上了,心滿意足地趴在枕頭上補眠,道:“你也變了,變得更大了,百分之五十是我的功勞。”
陳穩一愣,随即臉色爆紅,打他,“你好煩。”
連戰笑得抖,結實的長臂重新把她撈在懷裡,“好了,再睡兩分鐘,馬上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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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飯的時候,連戰就坐在她對面,老爺子也晨練回來了,依舊是那副莊重而溫和的樣子,看着陳穩的眼光笑眯眯,說以後工作的日子長着呢,千萬别為難自己,身體最重要。
陳穩應是,心裡打鼓,卻沒有從老人家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異樣。
她又擡頭看連戰,他也自顧自吃飯,神色自如。
昨晚,真的沒發生什麼嗎,可是她心裡為什麼這麼不安,連戰的頭上都被打破了一道口子,昨天晚上做的時候,鮮血混着淋浴的熱水從他頭上流下來,吓得她都快哭了。
算了,這爺孫倆都是人精,真要刻意瞞她什麼,她也識别不了,幹脆認真吃粥。
連戰幫她弄飯,鎮定又自在,好像在家長面前幫自己光明正大的妻子一樣。
她想起昨晚,那樣的翻雲覆雨……
她真的難過。
擡頭看爺爺,他也沒什麼表示。
她想離開,就不能隻是求饒,連戰不會輕易放過她,他現在比以前更頑固、強勢。
她得想其他的招數。
飯桌上,電視裡放着早間新聞,一晌安靜。
新聞結束,早飯也差不多結束,連戰跟老爺子談最近的事,政治、經濟、文化,什麼都談,老爺子也囑咐他,說上面的變動,說最近的趨勢,說圈子裡有誰又出了怎樣的事,要他也一定低調慎重,務必引以為戒。
陳穩靜靜地聽着,不說話不插嘴。
這麼多年,對于那些高辛秘聞,她也多少知道一些,但她最乖的一點就是不亂說話,聽到了就當沒聽到,凡是跟她無關的事,通通忽略。
老爺子說:“這裡頭的事兒,拿出去一講聲勢浩大,其實唯有個中人才知道有多如履薄冰。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越是位高權重就越是岌岌可危。連戰,你要心裡有數,安穩的日子是靠鬥争得來的……”
他話裡有話。
連戰聽懂了,陳穩卻壓根沒往那方面想。
要走的時候,保姆馮玉娴給她煮了她最愛喝的紅豆牛乳粥,裡面添了山藥百合,美容養顔,讓她帶回去,晚上微波爐裡一熱就能喝了。
陳穩看着她的目光有點閃避,甚至有點臉紅。
原來娴姨……
黑色的轎車裡,司機在前面安靜地開車,連戰在打電話。
應該是他工作上的事,語氣正經,時而嚴肅,說起話來侃侃而談,近期可能要出差。
陳穩聽着,看着窗外兀自出神,金色的白天,日光刺眼,格外明亮。
已經五月份了,幾乎入夏,暑氣漸漸生發出來,臨近中午的已經有了熱意。
連戰不知道什麼時候挂上了電話,支着額頭擡眼看她,一整個車廂裡都是低沉的靜寂。
他有耐心,他可以等,可裡裡外外都要逼他,他不得不盡早采取行動。
老爺子說得對,她今年已經二十四了,結婚完全可以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