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陽冷笑:“自作多情,穩穩知道嗎?如果她知道了隻會覺得你這樣的心思可怕。”
“媽,我是你兒子。”
“正是因為你是我兒子我才了解你、阻止你!”
“您不用給我洗腦!”
“呵,連戰,我的好兒子,你有本事,那穩穩呢?陸家呢?你爺爺那裡呢?你又要如何交代?”
“我不用跟任何人交代,我跟陳穩分開這幾個月,就是為了在這件事情上能有所交代。大哥犯案的證據我有,陸家老二行賄受賄的證據我也有,甚至我爸那裡,陸家伯父那裡,還牽扯到一些旁的人,我通通都有證據。我用今年紅瑞大半的收益換得了這些,您還是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當然了,我也沒有那麼蠢,更不會随随便便就跟大家玉石俱焚,但如果您逼我的話,陸家逼我的話,甚至爺爺逼我的話,那就誰也别想好過。到時候您就别怪我親疏不分。”
“放肆!”谷陽被氣得手指顫抖,茶桌上的清茶都被她拍桌子的振幅震得一顫,“你在威脅我?”
連戰眼眶泛黑,神态有些疲憊,平淡而毫無生趣地說:“不敢,我隻是在警告您。”
谷陽氣得兩腮的肌肉都在顫抖,她萬沒想到連戰能做到這個地步,但依然不相信他會為了陳穩或者任何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連家的榮耀是他的生命,這是他從小就被灌輸的、和連家同氣連枝的命運。
她緩了半晌,等到心裡那股勁兒已然松懈下來,才說:“小周你知道吧?周行森,和穩穩一個醫院裡的同事,也是她現在的男朋友。”
“那不是她男朋友。”連戰極快地否道。他聽不得這個字眼。
谷陽笑了一下,似乎在笑他的天真,繼續說:“他父親是二院的心外科主任,在醫院裡兢兢業業幹了三十餘年,才換得這樣的一個職位,你爸爸輕輕松松就把他連提兩級,人家現在感恩戴德,十分願意與咱們家結親。我看是門好親事,你爺爺和你爸爸也都說好,你覺得呢?”
連戰震驚、啞言。
“連戰,你爺爺和爸爸不比你白活那麼多年,他們也有的是手段。小周跟你不一樣,他跟穩穩年齡相仿,性格也很不錯,沒你那麼多彎彎繞繞,就是私生活上稍微有些不檢點,但也算心裡有譜,我派人調查過了,沒什麼出格的事情。”
連戰嗤笑:“您覺得我配不上陳穩,就對别人家的兒子那麼寬容?不檢點也行?”
谷陽淡淡喝了口茶,“這世界上就沒有檢點的男人,連戰,你不也是?你交往過多少女朋友你心裡有數,還要我一一給你細數出來嗎?”
“那不一樣,我沒用心。”連戰回道。
谷陽覺得可笑,“你還真是有你爸的基因。沒用心?這就是你對你那幾年糜爛生活的總結?”
“我沒糜爛,我沒碰過任何人!”連戰賭咒發誓一樣地說,情緒甚至有些激動。
谷陽嘲笑道:“這就是你以為你可以幹幹淨淨地被陳穩接受的原因?連戰,君子論迹不論心,你履曆都花了,還拿什麼去抹除?這樣的你能保證婚後你不會像你爸那樣朝三暮四三心二意?”
連戰說:“您不用拿這個來教訓我,我不是我爸。再說,即便如此,我也隻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如果我做不到不背叛的話,那世界上就沒有任何人更可以做到了。”
“總而言之,我不同意。那麼,如果我說我不同意,你要怎麼辦呢?”
“我不能怎麼辦?我還不到三十歲,我有的是時間,我可以等。”
谷陽歎了口氣,“連戰,你不覺得你現在進了一個死胡同嗎?你真的能有那麼愛嗎?你現在可能隻是因為大家都在反對,因為我們都不同意,甚至穩穩也不站在你那邊,所以你自己把自己逼到了一個牆角。其實你沒有那麼愛,說不定你對穩穩也隻是一個哥哥對一個妹妹的愛罷了。連戰,你要弄清楚。”
連戰不想清楚,也懶得清楚,他隻知道如果陳穩嫁給别人,那誰都别想活。他隻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這一點的占有欲就足夠他明了他是愛她的了,無論是哥哥的愛,還是男人對女人的愛,都行,都一樣,沒什麼分别。
谷陽觀看他的表情,突然一笑,說:“連戰,我是管不了你,你翅膀硬了,你長大了,我說什麼你都不聽,我也沒辦法。但是穩穩呢,你覺得她會聽我的話嗎?她可以不聽所有人的話,她甚至可以不聽你爺爺的話,但你覺得她會不聽我的話嗎?如果我說我不同意,你覺得她會怎麼選?”
“媽?!”
連戰的聲音甚至有點凄厲,“您沖我來行嗎?您能别再去找她了嗎?!”
他不是怕他媽反對,但是陳穩本身就不堅定,搖搖擺擺,但凡他媽稍微對她多一點刺激,她就又會像一隻刺猬一樣豎起全身的刺,對他推拒、遠離,甚至厭惡。
谷陽說:“我不會同意,如果你們兩個真的在一起了,那就都給我滾出去,從今以後你們兩個誰都不準再踏進這個家門一步。”
連戰說:“媽,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麼反對的人會是您。或許我應該慶幸穩穩是您的女兒,是您一手養大的孩子,否則我不敢想,以您的雷霆手段,您會如何對待一個陷入愛河的小女孩。您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谷陽冷笑:“你不必說這樣的話來刺激我、針對我,連戰,你是我生的,是我養大的,你才最像我。”
“我不會放棄的。”
“那你試試看。”
谷陽已經決定了,五一就給陳穩和周行森辦婚禮,連戰和陸方怡的事情随他去,愛結不結,想怎麼樣怎麼樣,但是陳穩的事情勢在必行。
出了門,連定國就在外面等着,他深深歎了口氣,拍了拍兒子的肩說:“你媽決定的事,誰都改變不了,我知道你也一樣,一樣的犟種。如果你和她非要在一起,那就走吧,等過幾年你媽氣消了再回來。”
“爸,”連戰有些不滿,眼神十分看不上他,“您老不是一家之主嗎?這麼多年說話在我媽那兒一點分量都沒有嗎?”
連定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頭,輕咳一聲道:“這麼多年,習慣了。總之,這是你們倆的事情,别想讓我多摻和。”他可不想引火燒身,年輕時的浪蕩事讓谷陽記了他一輩子,時不時就耳提面命地拿出來說一說。
連戰無奈地搖搖頭走了,這個家裡他誰也指望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