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恬回答:“曹同學把每天兼職賺來的錢還有獎學金都投在它身上,這條狗跟了他十 幾年,本該壽終正寝的,被曹衛東強行蓄着一條命。其實我覺得這對它是一種折磨。”
突然于恬的手怼在徐糾的嘴唇前面一點點的位置懸停,緊張地憋了口氣:“這話你可别跟曹衛東說!雖然我嘴上這麼說,但是我還是希望他好。”
徐糾的壞水在聽完于恬的話以後驚起一圈巨大的水花。
一肚子壞水咕嘟咕嘟作響。
徐糾猛地一下臉色突變。
他緊張地抓住于恬的手臂,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你不知道他背地裡是虐殺動物的人嗎?”
于恬搖着頭,難以置信地發問:“怎麼會?他對這條狗很好。”
徐糾真切地說:“真的,學校裡人盡皆知,不信你去問。”他拿出手機,翻出論壇裡置頂的熱帖擺在于恬臉上。
于恬認真地看,漸漸翻看屏幕的手在發抖,看完論壇裡的照片後,驚恐不已,嘴邊一直小聲地默念:“他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難道你不覺得現在這條老狗光是活着就很痛苦嗎?”
徐糾從于恬身邊抽離,臉上假惺惺的笑早就被抹去,雙臂盤在身前,面露譏諷地欣賞于恬模樣愈發驚恐震顫。
徐糾有那麼一瞬間悟到曹衛東為什麼要貼着他耳邊問那一句話,看别人為自己一句話情緒失控的确很爽。
徐糾拿回手機,像提溜着煙盒似的,吊兒郎當在于恬面前晃晃:
“你在他身上花了多錢?我補給你呀。”
“可是……”
徐糾不耐煩地砸吧了下嘴,打斷于恬的“可是”。
徐糾幹脆把衣領拉下來擺在于恬面前,壓低了聲音故弄玄虛:“他有很嚴重的暴力傾向,霸淩同學,這就是他打的,所以我才不敢跟他走。”
徐糾的皮膚嫩,又是疤痕體質,哪怕距離那一晚的夢過去了好幾天,身上的傷卻沒有愈合的迹象,反倒像紋身一樣嵌進他的細胞裡。
“你和他什麼關系?”于恬小心翼翼問。
徐糾沒作聲,把衣領扯起撫平。
“謝謝你提醒,我會注意的,你的傷一定很疼吧?”
徐糾把嘴裡的尖牙收斂,拉長了“嗯?”聲。
“我這有跌打藥。”
徐糾沒搭理他,轉身離開。
走到寵物醫院外面去的時候,于恬還在後面跟着,格外嚴肅地表示:
“你真的沒關系嗎?我看你傷得很重,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你取證報警。如果你是想勸我離開的話,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和曹同學隻是普通朋友關系,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徐糾腳步一頓,靠在醫院門外的石獅子像上,點了根煙,沖于恬招了招手。
他吻了一口煙嘴,輕柔地沖于恬臉上吹了一口氣,擡手揮開煙霧時借機掐住于恬的臉,笑吟吟地說:
“别喜歡他了,來喜歡我吧。”
“我不喜歡男人。”于恬認真地反駁。
徐糾又“嗯?”了一聲,反應過來了,她在可憐他。
“那你幫幫我,不要再幫他,把他的狗趕走,再也不要和他聯系了好不好?不然我看到他好,我身上的傷就時時刻刻發痛。”
徐糾眼睛裡霧汪汪的,發燒後皮膚白得毫無血色,說着又要把衣領拉下來。
醫院門外沒遮攔,風極其的大。
于恬見狀趕緊阻攔,并再三強調:“好!我聽你的!你不要再哭了!”
徐糾看着于恬離開的背影,眼淚瞬間收斂,他甩甩手裡快燃燼的香煙,低頭哧哧地笑。
徐糾心情大好,久違地沒有打車回去。
他又點了根煙,在十度的H市戶外,踩着樹上飄落的紅葉,聽着腳下咔咔作響,潇灑地漫步街頭。
他抽煙時動作不疾不徐,不着急搶在大風刮過卷走煙灰前抽幹抽盡,反倒是挂在手邊慢悠悠地自己抽一口,又給風抽一口。
一盒煙,有一半都大方地分享給了随他而行的蕭瑟北風。
風抽煙,他抽風。
路上有不少女孩子見了徐糾,徐糾的過分漂亮戰勝了他們的害羞,成群結隊紛紛鼓起勇氣互相慫恿擠到徐糾面前,拿出手機找他要聯系方式。
徐糾像個小明星,被人簇擁着,站在校門前久久走不動道。
他也并不苦惱,反倒主動把臉蛋送上去供人觀賞,享受衆星捧月的快樂。
“隻可以看,不可以摸哦。”
在人群之外的地方,黑壓壓的樹影下,站着一個高大的男人,徐糾走一步他便走半步,像影子踩在徐糾身後步步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