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呀?”
徐糾滿眼期待曹衛東的反應,連眨眼都舍不得,生怕錯過什麼好看的或痛苦或猙獰的模樣
結果曹衛東還是那副老樣子,跟聾了似的甩開手轉身便要走。
“回答我!”
徐糾無師自通,竟學着那夜夢中幻覺的口吻嚴肅命令。
曹衛東離開的步子一頓,折回徐糾面前。
他扣緊肩上的書包肩帶,刻意地向前俯身,不叫徐糾太費勁擡頭,同時也拉進和徐糾的距離。
兩個人之間大概僅隔着半臂的距離。
他用着徐糾熟悉的口吻輕飄飄地反問:“想知道?”
“想。”
徐糾直白回答,眼底升起瘋狂的沖動。
曹衛東沒着急回答,而是動了動眼珠子,從上至下又從下至上,至少來回掃了三輪,像是在精挑細選商場櫥窗裡擺放的商品。
曹衛東的視線打在徐糾的身上,像襲來一塊透明的塑料袋,把他從頭到尾蒙了起來捆在一起綁好了紮在原地,他成了曹衛東眼睛裡一塊徹頭徹尾的物品,被曹衛東肆意“物化”。
但忽然曹衛東收斂惡意,眼神緩慢繞過徐糾耳邊,透過徐糾看向大樓外最後秋天的尾聲。
“打算再養一隻。”
曹衛東輕描淡寫。
他的狗活不到冬天,于是打算再養一隻,就這麼簡單。
徐糾笑了,再一次用力地扼緊曹衛東的右手,咧嘴露出尖牙。
“養呗,等你多養倆月,養出感情我就給它宰了,親自送到你家去。”
曹衛東點頭,道:“好。”
徐糾的左眼皮突然不安地猛一跳,連帶着手一起像觸電似的掙紮開。
曹衛東轉身離開,背着他那破舊的黑色書包,在樓梯間裡踩住平穩的腳步聲。
徐糾趴在樓梯扶手的間隙裡向下看,居高臨下地窺看曹衛東的動作。
他的右手的确廢了,垂下的時候右手臂都在無法控制地發顫。
晚上。
正是酒吧生意極好的時候,店裡已經忙得轉不過來,曹衛東的人影卻從後廚消失,急得酒吧老闆到處找人。
酒吧後門的垃圾箱邊上,倒着一個酒鬼,酒鬼旁邊還有一條氣息奄奄的老狗。
曹衛東就蹲在老狗面前,手裡握着一瓶吸入式麻醉劑。
酒鬼眼底的渴望已經快要溢出來,舔着嘴巴樂道:“這玩意可是沾一點就能把人弄倒。”
曹衛東“嗯”了一聲,視線徑直穿過酒吧後門,直抵伸出,趕在一團粉色跑走前,先行抓住蹤迹。
酒鬼話還沒說完,就見曹衛東把麻醉藥克制地散在碎布上,蒙在老狗的鼻子上,沒兩秒鐘老狗暈了過去,臉上痛苦神情消散,曹衛東這才不慌不忙地着手喂藥和上藥。
“給狗用太浪費了。”
曹衛東站起身來,看了酒鬼一眼,像在看狗。
“給人用?”
酒鬼放肆哈哈大笑,“我可沒說——”
酒吧的後門被人猛地推開,老闆插在兩人之間,拉住曹衛東的手就往回趕,一臉焦急道:
“那粉毛又來了,你再不去伺候他,他都要把我的店給掀了。”
曹衛東把小玻璃瓶收進口袋,回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