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衛東順着他的話有所行動,左手掐住脖子。
他的左手掌心落滿煙灰,很髒,很燙,刻意地在脖子上擦了兩下,惹得徐糾眼刀立刻飛來。
徐糾嫌棄,臉上露出明顯的不悅。
“右手滿足不了你。”曹衛東解釋。
“哦。”
徐糾便接着說:“你身上新傷加舊傷都由我導緻,到時候你就說你防衛過當,怪我自己不争氣,一掐就死。”
徐糾仰頭,把自己交給曹衛東。
在徐糾仰頭望着天花闆的視野盲區裡,曹衛東發出嗤的短促一聲笑音。
曹衛東在笑,徐糾聽進耳朵裡是嘲笑。
他立馬低頭看人,但曹衛東臉上的笑意早就被抹去,留給徐糾的又隻有死人般淡漠的眼神,那張臉無動于衷,連嘴角血痕吊起帶來的模糊笑意都淡白。
曹衛東的手松開來,在徐糾的注視下摸進口袋裡,指尖試探性旋着玻璃瓶蓋轉了兩圈。
波——的一聲,蓋子在口袋裡被擰開。
徐糾問:“什麼東西?”
“靠近點。”曹衛東還是這句話。
徐糾的步子往前挪了挪,湊近了些。
曹衛東的掌心已經碰到涼絲絲的液體,順着他的掌紋正在蔓延。
徐糾的臉上就在他面前,睜着好奇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等着曹衛東為他揭開謎底。
曹衛東的手緩緩拿出來,徐糾的視線也随之而動。
它無色無味,像水一樣貼着掌心濕黏黏,而徐糾也毫無防備。
“什麼東西?”
“再靠近點。”
曹衛東的聲音像灰暗墓地夜裡飄來的一縷幹澀的冷風,滲着悶厚土地下腐爛發臭的潮氣。
這抹風吹過後又回來,繞着徐糾的脖子轉了一圈,把他的耳鼻目蒙住,隻剩早就穿過耳朵一遍遍重複烙下痕迹的那句:“靠近點”。
靠近點。
再靠近點。
徐糾像極了被一粒玉米粒引誘前來的小鳥,小步子地往那隻攤開的手上靠近,低頭呼吸,尋找玉米粒的蹤迹。
隻要曹衛東收攏掌心就能一把掐住徐糾那張臉,再将他掌心覆蓋的一層濕黏全部強迫地碾進徐糾的神經裡。
一切都将會變成一個句号,同那群斷肢殘骸深埋在烏黑的洞底,做任由曹衛東擺布的死朋友。
曹衛東的手動了。
徐糾像意識到了什麼,他不安地猛然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