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将小公主重新安頓回座位上後,芝雅識趣的退出房間。隻不過——
她前腳剛走,小公主就又從椅子上蹦下來,不依不饒的摟着法勒王後的手臂撒嬌。
“姑姑對她感興趣?”
菲娜睜圓一雙貓眼,靈巧的轉了轉。
她眯起眼笑,“她可是白巫師呢。”
“怎麼,都學會打趣我了?”
“嘻嘻。”
小公主笑眯眯的,“她确實是白色女巫。”
法勒王後輕啧一聲,依舊斜斜地坐着,眼睛阖上,渾身都慵慵懶懶,呢喃似的念出一個名字:
“……艾拉·塔納托斯。”
“是她,”菲娜眨眨眼,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原來姑姑知道。”
“……”
小公主見女人垂着長睫,漫不經心撩動長發倦怠的模樣,就知道這是在故意不理她,她對察言觀色慣來有自己的一套模式。
菲娜翹着唇角,眼眸玻璃珠一樣的亮晶晶,看着就比一般的小孩子要狡黠得多。
“你是不是認識她呀,姑姑?”
她的好侄女,還真讓她蒙着了,法勒王後嗔了一句。
“小機靈鬼。”
“我猜對了!”
法勒王後無心和她的好侄女解釋什麼來龍去脈,擡眸看她,不是很在意的捏了捏女孩的小臉兒,打了個呵欠,催促。
“好了好了,快說吧。”
“哎呀,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小公主乖乖的,見好就收,低眉順眼時又像是換了個人,“教母告病了,這一個月來都是這樣。大多數時間,我都是根據她留給我的課業自學。”
所以真的超級無聊,一點都不想學了。
最後這句話,菲娜當然沒有直接說出來。
出于一種奇怪的心理,她還是很尊重白色女巫一族的巫師的,即使她不清楚艾拉·塔納托斯的實力,也沒有聽說過這位白巫師的名字。
“告病?”
“是呀。”
“原來是這樣。”
……
等到貪玩的小公主離開寝殿,已經接近傍晚時分了。
一直兢兢業業僞裝成普通鏡子的魔鏡,終于忍不住發出了今天的第一聲尖銳爆鳴——
“天哪!這對嗎?她是白雪公主?!”
“女士,這太難以置信了!”
雪白的皮膚變成了小麥色?漆黑的長發變成了打卷兒的金毛?還是個異瞳!
難道它的預言真的出現了問題?
魔鏡扯開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呐喊着表達自己此時此刻的炸裂心情。
“……”
法勒王後已經意興闌珊了。
她熟練的使用黑刺李木将魔鏡禁言。
被禁言的次數足夠多了,魔鏡冷靜得很快——畢竟它除了冷靜壓根兒就沒有别的法子。
魔鏡的每一任主人,都各有各的壞。
唯一毋庸置疑的一點,是她們都擁有絕對的美貌。
有時,魔鏡會覺得自己對所謂的絕世美貌都免疫了才是,可它還是會因為法勒王後偶然的神情而失神片刻。
窗外的一抹殘陽如血,映着薇薇安的側臉。她看起來确實疲憊了,濃長的眼睫下落着的淡色陰影,正輕顫着,她顴骨處的淚痣,恰恰是最好的點睛之筆。
魔鏡看到她的發絲和王冠上的光暈,當這世上最無私的陽光落在她身上時,都不可避免的變得柔和了……
它的主人漂亮得不像真人,比她的那些瓷偶還要不像。
薇薇安摸索着梳妝台的側面,按下了什麼按鈕,幾米遠的書架自動向一側挪移,緩緩露出了一個暗門。
進入的一瞬間,漆黑中有光亮了起來。
這裡是法勒王後的工作室。
左側是一個書架,擺放的書籍很少。
有幾個挂在牆上的提線木偶,面目醜陋可怖,看不出用途。這裡更多的是标本和藥材,什麼鬼蝙蝠的翅膀、長牙豬的牙齒、風幹的血毒鸢尾花……
再就是工作台。
工作台上是五顔六色的試劑和瓶瓶罐罐,旁邊擺放着一個巨大的缸爐,裡面熬制着可疑的液體,粘稠的深紫色,混着不明物體的骨骼,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
這裡陰森森的,确實符合大衆對黑巫師的邪惡印象。
魔鏡正被一道細線牽引着,飄在薇薇安的身側。
它的鏡面上折射出一道光,而後裂開一道縫隙,意識到自己無法發聲,又合上。
美麗的王後姿态優雅,執起魔杖,“保持安靜,我會給你解除禁言。”
于是,鏡面上浮現一行字:
好的,女士。
“原來你還會寫字。”薇薇安的眉梢輕輕一挑,很快改變了主意。
“保持這樣也不錯。”
魔鏡:?
魔鏡:#¥…@&&%¥*……
帶有攻擊性的文字一串串浮現在鏡面上,冗長且密集。
薇薇安轉過身,刻意無視。
薇薇安有時會在工作室調制藥劑。
不過由于她對魔藥學這方面的興趣不大,走神是常常發生的事,因此多數時候需要芝雅來幫忙——她學習這些,純粹是為了修複黑魔法給她帶來的後遺症。
似乎沒有什麼比她的美貌更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