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八号球在空中劃過完美抛物線,精準擦着男人的手背落到台球桌上,最後他娘地竟然還進洞了。
松習簡直一個大震驚,瞪大眼睛難以表達這牛逼的騷操作,半天隻憋出一句卧槽。
男人毫無防備,吃痛得松開沈玲玉。
劉昭楠回來,所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江北像黑夜裡内斂而兇猛的獵豹匍匐在桌面,後背骨骼野蠻,領口露出半截白皙鎖骨,充滿力量感的手臂延伸而下拇指墊着球杆,而嘴巴裡野痞地叼着煙。
他個性不張揚,混身上下卻透着痞拽,薄薄的眼皮下一雙冰冷的眼睛銳利瞄準,然後輕松頂杆。
這時他直起身,在一陣驚歎聲裡沒什麼情緒地把球杆遞給旁邊的人說了句話,接着幾個男生朝她們這邊走來。
劉昭楠回到沈玲玉身邊,突然被沈玲玉緊緊抓住手腕,她的聲音裡夾雜着抑制不住的激動和興奮,“昭楠,我心跳好快。”
劉昭楠如此,她的心也在鼓動。
沈玲玉又說:“完了,我真的感覺我以後再也遇不到比江北更驚豔的男人了。”
這話誇張,但放江北身上不誇張。
這個年紀的男生大都有一種标新立異的勁兒,渣男錫紙燙,不穿校服,遊戲打到王者,打架鬥毆逃課,覺得這些才是酷逼,顯得自己特能耐,沈玲玉周圍真的太多這樣的男生。
但江北不同,沈玲玉覺得江北這人沒人能看得透,混的時候也混,頭發來興了他也燙染,校服穿不穿看心情,渾身一股痞混勁。
但從來沒人見過江北打架,也沒聽他談論過女生,甚至這個愛給同學起外号的年紀,江北沒有,尤其是女生。
分寸感和尊重,整個班沒有哪個男生比江北拿捏得更好,他的個性,從不需要特意去做些什麼或說些什麼才讓大家信服。
沈玲玉的青春被這樣一個男生驚豔,其實很多人都是,包括劉昭楠。
喜歡的那個少年,是荒蕪青春裡最熾烈的一束光。
問題轉移到男生們之間,很快解決完,四個女生被邀請到江北他們的球桌,松習吊兒郎當道:“校花,你也來打球诶?”
沈玲玉偷偷看一眼神情恹恹的江北,回答松習,“對啊,我們來學打桌球的,你們那麼厲害能教我們嗎?”
她的小動作全落在松習眼裡,而且全班沒誰不知道沈校花喜歡江北,不過他哥就沒心思談戀愛,松習知輕重,故意裝聽不懂道:“行啊,來我教你。”
沈玲玉啞然幾秒,不再理他,走到江北身邊,滿心期待地說了句謝謝。
江北不冷不淡,客氣又疏離的回了兩個字:小事。
意思就是我沒放心上你也别放在心上,更别搞什麼請客回報等後續。
行,牛逼。
松習都快憋不住笑了。
他是個活躍氣氛的高手,很快和一群男生帶着女生們賭起球來。
“北哥,來兩局?”有人邀請道。
沈玲玉眼神期待地看向江北,後者沒什麼興緻,“你們打。”
很快大部分人都圍在桌球邊或遊戲機跟前,此時就顯得劉昭楠格格不入,她平時沒跟這群人打過交道,很快落單。
不過劉昭楠很适應在班級中幾乎透明的狀态,習慣于保持自己的生活處于一種無波瀾的平靜狀态。
沒人看到也沒關系。
她站在最邊上,好像置身熱鬧中又好像被排擠在外,但這樣的氛圍是她十七年人生中沒有過的體驗,她并不讨厭。
擁擠的台球桌時不時傳來爆笑和歡呼聲,很熱烈。
沈玲玉問:“你們今天有什麼活動嗎?”
不知道哪個愣頭青說了句,“今天北哥過生日,晚上去吃吃燒烤,你們女生去不去?”
沈玲玉欣喜,“去。”
松習補道:“先說了啊沈校花,燒烤店就露天大棚那種,不是什麼有小哥哥給你貼心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服務的烤肉店,油煙很大。”
沈玲玉依舊堅持:“去。”
一群人眼神意味深長地笑起來,笑鬧中有人突然打了句嘴炮,遭來一頓批鬥,“注意點行吧哥子,騷啥呢,還有女生在呢。”
“對啊,小心北哥削你。”
江北從不用言語去說教什麼,但他身邊的人都會潛移默化地被感染,去獲得一些來自他身上的東西,可能那種東西隻是一種認知,比如尊重女生。
所以能玩在一起的這些人品行都不差,最多也就二逼一些。
沈玲玉今天站太久,腳後跟火辣辣的疼,沒多會兒就退出人群,劉昭楠注意到便跟着一起回到沙發邊。
把創口貼遞出去,沈玲玉那麼愛美,劉昭楠不知道她願不願意貼,很知分寸地問:“你要貼一下後跟嗎?破皮了。”
“你太細心了吧昭楠,我快痛死了,一直咬牙堅持。”沈玲玉疼得眼淚汪汪,一把抱住劉昭楠。
從沒跟人那麼親近過,劉昭楠别扭地僵着背脊,轉移話題道:“你穿着裙子不方便,我幫你吧。”
劉昭楠蹲下來給沈玲玉貼創口貼,沈玲玉俯視她細長眼睫和秀挺的鼻梁,突然道:“昭楠,我發現你挺漂亮的,你怎麼不愛說話?你應該多一些話,活潑一點。”
松習玩盡興後也退出球桌,來到江北身邊要了支煙抽,目光注意到沙發處,手肘頂了頂旁邊,“北哥,沈校花今天這打扮肯定是為了你,都穿上高跟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