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論到一半,邬橋任想起什麼,看向劉昭楠道:“彩色粉筆教室裡沒有了,你去問一下江北跟松習,需要的話你拿鑰匙給兩人讓他們去天台保管室取。”
五樓的班級每周都要輪流打掃七樓天台上的保管室,裡面一般堆放粉筆,三角闆,體育器械之類的教學用具。
而今天剛好輪到七班打掃,保管室的鑰匙此時就放在劉昭楠的桌洞裡。
劉昭楠讷讷地看着邬橋任,輕抿了下唇角看向後面,教室後排就剩兩人,松習正捧着手機打遊戲,一旁的江北懶散地靠在後牆上,耳朵裡塞着黑色的新款Air pods,在聽歌。
不是很願意地,劉昭楠從桌洞裡拿了鑰匙走向後面,她步子很輕,但江北卻很敏銳地感知到什麼,突然擡起頭。
男生的下颌弧度優越,微擡着下巴,鎖骨往上,女生們口中性感的喉結就這樣毫無防備的暴露在劉昭楠眼底下,劉昭楠眼睛像被燒灼到快速移開。
再往上,猝然對上江北侵略性極強的眼睛。
劉昭楠心跳漏了半拍。
避開他鋒銳的視線,劉昭楠垂下眼,在隔着一小段距離的地方停下步子,聲音溫吞地解釋一遍邬橋任的話,然後把鑰匙遞出去。
餘光裡江北站了起來,很高,腳下突然被一片陰影遮擋,随着覆蓋到身上的陰影越來越往上,劉昭楠一整顆心收緊起來,接着頭頂傳來很漫不經心,沒有任何誠意的一句話,“我怕黑。”
江北的聲音不大,卻是松習能聽見的程度,聞言松習忍不住眉間驚悚地抽動了幾下,開口道:“哥我跟…”
“你也怕黑。”
江北側轉過頭瞥向松習,松習話被打斷後有些茫然地和他對視,想說自己不怕黑,然後聽見江北跟他一字一句緩緩道:“我跟劉昭楠去拿粉筆,懂?”
江北漆黑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松習莫名覺得後背有點涼,隻好點點頭,“知道了。”
和江北單獨相處,劉昭楠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寂靜的樓梯上,兩人沒有交流,垂下的目光裡卻能看到江北落在樓梯上的影子。
劉昭楠走在前面,看着地上的影子晃動,腦袋裡轉着各種數學公式想要分散注意力。
剛轉上七樓樓梯,劉昭楠聽見江北喊她的名字,溫涼的,帶着恹恹的情緒。
她站在樓梯上轉回頭,江北站在幾階台階下,雙手散散揣在兜裡,眼睛看着她。
“怎麼了?”劉昭楠克制着心跳,極力保持鎮定。
“題難住了?”
劉昭楠心髒一滞,後背控制不住的熏起一層熱氣,錯開目光,安靜地嗯了聲。
“知道了。”
回到教室後,高寒和邬橋任還在讨論題目,沒多久邬橋任說:“今天太晚了,這題太難有時間再解。”
離開前,邬橋任目光看向教室後面,他的目光先落在江北身上,都是學霸,他跟高寒卻是與江北截然相反的類型。
江北天資聰穎,學習和興趣能輕松平衡駕馭,做什麼都遊刃有餘,他們不行,所有時間都必須應付在學習上,氣場不一樣,自然就不太熟,并且江北這人身上的疏離感很重。
邬橋任猶豫幾秒最終看向松習,“記得離開時關教室燈。”
盡管後黑闆依舊一片空白,松習耍酷似的擡起手,比了個OK的姿勢。
一旁的江北,也懶散撩起眼皮朝門口看過去。
劉昭楠背着書包站在教室門口,邬橋任說話時江北一副事不關己的淡漠态度,頭一直垂着,從她的視角看,江北的頸弧很優越,下颌被教室燈光切割出一道分明的陰影。
沒想到他會猝然擡眼,并且直白鋒銳的直接看過來,劉昭楠視線和江北撞上的那一刻,大腦霎時一片空白,回過神後下意識地快速退了兩步,站到教室外。
江北盯着突然空了的教室門口,沒什麼情緒地收回目光,又低垂下頭。
三人離開教室後,整個校園逐漸空寂得沒有任何一點聲響,後黑闆原先那闆報,松習瞥到過無數次但沒記住,打完遊戲後一臉愁苦的憑模糊記憶在網絡上找相似黑闆報。
松習偏頭看江北,視線忍不住盯着他耳朵裡的Air pods,心想他也搞點音樂放松放松,于是上手撈走一隻塞耳朵裡,下一刻卻皺眉,“哥你耳機裡怎麼沒聲音?”
江北懶洋洋的瞥他一眼,“分人。”
松習:狗屁。
松習心态沒他這麼好,一臉衰樣看着江北,“哥,這闆報到底怎麼搞?”
江北微皺起眉,噓道:“别吵。”
松習一臉納悶,偏頭看着江北,後者把Air pods從耳朵裡取下,慢條斯理地伸了個懶腰,動了下肩頸,複而低垂下頭,燈光落在細膩的後頸上,後背弓成一道好看優越的弧形,手在桌洞裡摸索半天,最後從桌洞裡掏出一張草稿紙和一支黑筆。
松習:“什麼意思?”
江北懶懶開口,“我先算個題。”
松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