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一振和山姥切站在走廊上等待着,山姥切一直沒說話,一期一振注意到他有些無力的面色,有些擔憂。
“山姥切,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去上面看看。”山姥切說着就上了天守閣。
山姥切陪在芳江身邊很長一段時間,即便那些時間在他們眼裡稍縱即逝,可是那些時間是确确實實存在的。
山姥切了解芳江,也許那些了解還不夠深刻,但已經足夠了,足夠山姥切關注到芳江藏起來的情緒。
芳江大人心情似乎很不好。
山姥切走進來看着剛穿上襯衫的芳江,芳江轉過頭看向他。
“怎麼了山姥切?”
“你不高興嗎?發生什麼事了嗎?”山姥切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氣多麼像質問。
走到他面前的芳江伸手按住了山姥切的肩膀,低頭看着他擔憂的目光。
“山姥切,别那麼了解我,也别給自己那麼多負擔,你比我重要。”
山姥切不再說話,他看着芳江,抿着嘴唇,手掌緊握着。
芳江難得穿了一身休閑西裝,他身材很好,個頭挺拔,衣服隻是錦上添花。
一期一振囑咐着什麼,芳江離開時山姥切隻說了一聲“早點回來。”
芳江拎着木盒,朝着他們揮了揮手,然後啟動了時空轉換裝置。
一期一振看着消失的芳江,回過神問身邊的山姥切:“你們吵架了?”
“……沒。”
“因為關系好所以才會吵架吧,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一期一振笑着,說完就離開了,也不知道他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心話。
年輕時看不出來,但一旦上了年紀,特别是從第一根自然出現的白發開始,人就像是從花期走出來的蒲公英,頭發變得潔白,也許隻要某天午後的一場微風,靈魂就撲簌簌撲上了高天。
丙十郎已經兩鬓斑白了。
芳江上次因為尋找今劍和岩融的原主來時他看起來還沒有這麼老,在芳江的印象裡,似乎昨日丙十郎還是那個風華正茂莽莽撞撞的男人。
茶水送到芳江的面前後丙十郎才坐下,看着這位上門的大人,有些高興。
“您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這裡平時總是少一些招待貴客的東西,要是我知道您今天要來,我怎麼也得把家裡藏的茶葉帶來。”
“不用這麼客氣,我日子過得可沒那麼仔細。”芳江端起茶杯,看着他笑了笑。
“您那兒是您那兒,我這兒是我這兒,不能混為一談。”
丙十郎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沒有經曆過芳江經曆過的那些,但每當他看着芳江大人已經年輕的樣子,心裡總是不好受。
不是因自己年華不再而難受,而是為芳江依舊要活着而難受。
一百年的時間對人的靈魂來說是剛剛好的時間,即使帶着遺憾和不甘安眠,那也比看着身邊的人一個個逝去飽受折磨的強……
芳江大人看起來還算樂觀,能吃飯,能睡覺,願意和别人相處,甚至開始召喚付喪神了。
丙十郎很欣慰,他很高興,甚至有種了無遺憾的暢快。
芳江和丙十郎喝着茶,把付喪神們準備的點心送給他。
丙十郎像是沒反應過來一樣 ,扒着木盒左看右看。
“本丸的付喪神給你準備的,感謝你上次送來的東西。”
芳江甚至已經能讓付喪神們為自己準備禮物了,丙十郎想想就覺得高興,至少芳江現在看起來是真不錯。
随後芳江從懷裡掏出了一本書。
“這本書是當時送來的書裡其中之一,但是好像是殘本,能幫我在時之政府找找嗎?”
芳江的書幾乎全部來自曾經兩位好友的收藏,而作為時之政府成員的他們收藏這些書的途徑多數也是來自時之政府。
所以芳江想請求丙十郎找找線索。
丙十郎翻開看了看,很遺憾上的符号文字他并不能看懂,芳江平時研究符紙和刀劍鍛造和修複,這本書應該也是關于那些的,丙十郎欣然同意下來了。
“不過這本書需要先放在我這裡,我需要對照着上面的同類文字找才行,時之政府的書很多,需要時間,但要是找到了稍微辦個手續就能拿走了。”
丙十郎把幫芳江找書的事情記在了自己的備忘錄上。
“現在開始用備忘錄了?”芳江看着他的動作詢問道。
“上了年紀有時候總擔心自己忘記什麼,而且這裡可能有因為年紀大就減輕工作量,所以還是記下來比較好。”丙十郎解釋着,低着頭記下這件要緊的事情,卻沒注意芳江看着他的白發愣神。
“有時間去我那邊坐坐,我答應他們還要回去吃完飯,喝完這杯茶就走。”芳江收回視線看着茶杯裡茶水。
丙十郎坐下,陪着芳江聊着天,多數是聊一聊最近的事情,沒聊多久茶就喝完了。
芳江站起身,丙十郎跟上前把他送出了時之政府。
梅澤站在另一邊的走廊上,看着芳江離開,神色晦暗不明。
丙十郎回去時看到了梅澤,梅澤和芳江一樣年輕,甚至看起來比芳江還要年輕許多。
“梅澤大人?”
“他來做什麼?考試嗎?”梅澤依舊看着芳江離開的方向。
“……不是。”丙十郎忘記提醒芳江大人來考試那回事了。
梅澤皺起了眉頭:“算了,他不想考就不考,頂多到時候多罰點甲州金……所以他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丙十郎思考着,并沒有将那本書的事情告訴他。
因為光是因為芳江大人考試沒通過的事情梅澤就弄出這麼多亂子,要是知道芳江大人在找一本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書,說不定會把時之政府翻過來。
但,那本書寫的究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