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公子,所分之日不過一宵,何來瘦身之語。”阿鬥掙脫開彌公子的束锢,站起身來揮袖擡手熄滅屋間内的燭火“烈火為陽性,棺主卻為至陰之身。陰陽雙生相克,蛻皮皆為灼火所傷。”
陣内的微靈暗淡雜塵,沾染了泥土氣息。
玲琅珠落的相觸之聲垂響于阿鬥的耳邊,阿鬥沒好氣直跺腳,喊了一句“彌硯山,松手。”
彌公子并未停歇,扯着阿鬥的腰絲帶,後者離身稍距,繼而拉拽腰間帶子下垂挂的香串木珠在手中把玩“聽你的。”
阿鬥彎下身子撿起落在地上的人皮面具,奈何衣後有人拉扯衣帶,隻可垂于空中。彌硯山有些許刻意的拉扯,擡手抽出阿鬥懸挂在身側的靈繩甩策出“靈繩,去。”
靈繩撈起地上的人皮還在阿鬥手中,後者轉眼相視,雙唇緊閉不語,怒視斜眼恨盯,雙唇間雙齒上下磨損。
彌硯山腰身向後傾斜,半靠在木柱側“沉阿鬥,你又在說我壞話。”
“彌公子 ,你踩着我衣擺了,可否擡腳。”
“……”
物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給彌硯山,轉而動用物靈之力凝聚靈識碎片,物念交混。
“物魅,用此等邪術定會走火入魔,殺傷緻命。”
“阿鬥公子,我同你說過,命不在己素不得以顧身。”
“溫養在餘間,那些孩子的命他們有得選?百纏術陣法中足已千萬人之命他們亦可選命?你太狹隘固塞了,任棄他們舍死而不求生。”阿鬥扯着嗓子不免勸阻,物魅的境界值突破女結。
六界通道,凡子習術者還魂技和先天靈力值常以伯仲叔季論道,公候伯子男協之其身。而物化界和妖靈魔道之界則悖為信女陰徒束道。
“女結,信結才是我所求。”物魅散發亂分,發髻盤起的珠钗落分插于木柱,稍偏下彌公子的發冠抵在此處“破!”
棺生子的靈力随之消散,棺俑四子的更是不堪,整個柏峪鎮的物靈皆被吞噬,棺主亦不可幸免“師哥,茱萸。”
棺生子雖為主家,百纏術内衆家朝拜,物魅更是為首臣拜服,君臣最忌諱則為謀逆之心和兵權之實,黃袍加身之感。首臣更是快刀斬亂麻,人心的揣測不需聲語。
上天蔔卦,龜甲縛命。信天命違,三五蔔生,四柱八字,陰陽五行。
“物魅。”棺生子應着,魅主無應。
“碩明,碩明。”碩明是物魅兒子的名字。
碩明,光明順坦,康莊大道之意。
“啊啊啊啊啊啊,碩明,娘在,碩明,我兒……娘在……娘在。”物魅狠扯發絲,棺生子的呼聲高漲,物靈反噬之力懸回“碩明,碩明。”
魔道妖靈魂師的魂技充斥紫黑色環繞在整間屋子,棺生子從炎節手中奪過茱萸捆在身,在後者的脖頸上猛吸血氣“疼……疼。”
棺生子本身就為萬家魔魂所聚,根源之本為物靈之身,他的靈力也在消散。陰陽子之輩陰陽共攏,吸食其身的至陰之力許可複功“姐姐,小哥哥,咳……咳……咳,救我……”
“茱萸。”清芷落趟在地平息内功,揚靈在身旁護法守身,春夏秋冬四子将茱萸圍在身内。
物魅所吸之氣潰散四子内靈力,其功力更是挫敗重傷。四子之首的炎節靈力值被吸出三成勻給餘下三子,茱萸本被炎節提拽起脖頸,百毒窟所出便被炎節護在身中“孩子,面紗扣緊,不可松手取下。”春秋冬三子自會聽從炎節号令,護住身後之人。
“茱萸。”阿鬥狂跑奔走,扯出長鞭落打在棺生子所向。
物魅體内的物靈達到巅值,所承受的囚量難以控制,發絲被其活生生從頭皮之上撕拉扯下,束發裸露一小塊,湊身上去活肉擺在眼前,鮮肉血淋讓人退卻。
而後物魅将發絲塞進唇中充饑,咀嚼之聲斷連片殘“碩明,這是你的發絲,是你的。碩明,娘想你了。”
“碩明……啊……啊,畜生,還我兒命來。”發絲消蝕三縷,魔道入侵反噬,物魅的意識活奪竅,七竅性火靈。物靈的魔靈吞噬了它的化身,本體消散轉化為秃鹫鳥肆意捕殺。
棺生子逃竄,百纏術陣法并為其的陣眼,秃鹫喜蛇肉,對于蛇可欲。棺主幻化成人頭蛇身模樣迫于逃命,茱萸的精氣吸食卻未能轉化靈力值,反卻暴露行蹤之軌。
“我兒七歲,因你的一念欲望和難改的偷性活葬于白榆鎮,我将他的屍身拖拽回村子竟被你相中,剔骨剝肉,他還隻是一個七歲的孩子。桐油罐的烈油澆至他身,所剝之皮被你制成肉風筝飄蕩在空中。”
“你習性不改,還要殘殺胭脂鋪子的夫妻倆,呱呱墜地的孩子你也不肯放卻。你騙我說孩子寄養在白榆鎮定會活命,可你呢,告訴我……”
“你……僅因他玷污了祭司的純潔便在重陽晚取他性命。”
“物魅。”
“别叫我。重陽節,玄夜,你欺我去胭脂鋪子奪命雙生子,你卻深入凡家活放百隻幽冥蠍,碩明拿着一把鋤頭獨身來到院内,百數隻幽冥蠍破門而入,啃食他的肉身,屋内的夫妻倆也未能幸免。”
“找到碩明之時他滿身爬着虮虱,發絲之中,耳朵之中,手縫盡是。是你欺我阿鬥公子殘害碩明,讓我引誘其殘殺,碩明的魂魄還未歸土被你剔出引他入陣。”
“你說,我怎能不恨?冤冤相報恨錯人,堕入魔道。我給他起名碩明,康莊大道之曉。”
碩明,命向耀明,而卻慘死于玄黑之夜。百蟲啃食,虮虱寄生。
“是你的自欺和跋扈害你,你怨不得旁人。我為你相欺數條無辜之生命,罪孽之手的赤血落在我手,我要你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