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好為止，樂桃還想問些什麼，安陵淮卻抱起拾好的幹柴，搶先截斷。“我看這些柴火也夠了，回去吧。”

另一邊，沐言和白洛岫也已走進山林深處。沐言早已察覺白洛岫的欲言又止，主動戳破：“白姑娘可是有話要說？”

白洛岫也不扭捏，“上次将你重傷，抱歉。”

沐言頓悟——原是這事，不說她都忘了。“小事。再者，你也還了不是？此事一筆勾銷了。”

白洛岫認同地點頭，接下來是一陣的無言。走至半路，她又開口：“你和安陵淮不是自小交好嗎？怎的差别這般大。”

沐言帶着笑意，明知故問：“何出此言？”

“你們一個性子張狂跋扈、一個謙虛内斂，一個陰險狡詐、一個正氣凜然。天差地别。”

“哈哈哈。”雖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沐言還是忍不住發笑。“你們都誤會了。阿淮看似張狂跋扈，實則嘴硬心軟，她不是也多次相救于你們嗎，隻是從不邀功罷了。”她沉吟反思，“嗯……說她陰險狡詐，是有那麼一點兒，但這也都跟她從小接受的培養有關。”

沐言豪爽地拍了拍白洛岫的肩頭，告訴她不要介意。“阿淮她其實很仗義的！如果有得選擇，她不會做無故害人之事。”正當白洛岫要反駁時，她又狡黠補充，“當然，她也不關心無關自己之事。”

白洛岫啞口無言了。許是夜色太深看不清她的臉色，她放松了戒備，心中泛起了一絲羨慕。

“像她這般家世顯赫又受盡恩寵、本事在身又無所畏懼之人，肯定很幸福吧？”

聞言，沐言漸漸收起笑容，整個人都像藏着心事。她許久不言，終是長歎一口氣。多不能說，但她也不希望摯友受人誤解：“其實，她也有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她自小家教嚴苛，受的苦也不比你們少。”

“當真？”這白洛岫還真看不出來。知人知面不知心，她還是判斷草率了。

“嗯。”沐言點頭，“阿淮是一個從不輕易表露情緒的人，外人眼裡她永遠嚣張張狂，人後，她将所有的苦難都獨自消化。她雖為女子，卻從小就被家中嚴苛管教，心中剛硬得很。”

“四歲時，她因背不出詩文跪在祠堂裡餓了三日；五歲時，她因習武不過在庭院裡紮了整整一日馬步，硬是堅持着把牙關都咬出了血，雙腿酸疼得一夜無法入眠；七歲時，她被家中送去接受非人的曆練，回來時神志不清，陷入了昏厥癫痫；十歲時她被暗殺，幾次險些喪命……人們隻看到了曆盡萬辛，歸來一身榮耀的她，卻看不到狼狽孤獨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