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霜川滑雪場的時候正好中午,茫茫一片純白無垠。這裡的雪其實是人工造雪,私人滑雪場,謝驕發小他們家的。
節目組争得主人同意已經提前布置好機器,幾架攝像機立在不遠處,頭頂還懸停了大疆航拍器。
謝驕一邊拎包一邊跟江清涿介紹:“我發小給他老婆孩子建的,前些年他老婆滑雪出了事,就不敢再讓人往外跑了。他老婆你也見過,季堯迦,本名兒叫薄彥,上次WG盛典我跟他偷溜出來透氣,撞見你還打了招呼。”
看江清涿那表情就知道他沒什麼印象,車禍後遺症導緻的記憶力本來就比别人差一些,更何況他也從來不把誰放在眼裡。
不過這不妨礙謝驕一個人講得起勁:“但我沒有跟你說話,你知道為什麼嗎?我怕你不搭理我,朋友面前多丢面兒啊。”
滑雪場剛完工啟用不久,連他發小一家都還沒抽出空來玩,薄彥在橫店拍戲羨慕嫉妒恨,微信上哐哐敲字,真是便宜你了。
江清涿把行李拿給别墅管事,低聲說謝謝。擡手撩開摩洛哥風格的織簾,隻撿自己想應的回:“你發小挺财大氣粗。”
謝驕不動聲色攀比:“其實我們兩家實力旗鼓相當。”
“聽起來他對愛人也挺好的,還特意為他建滑雪場。”
謝驕繼續拉踩:“恰恰相反,他這個人不溫柔也不體貼,說話還難聽,高中時候薄彥經常被他氣哭。”
總結:“比我差遠了。”
江清涿回頭,勾唇笑他:“你知道這些話會播出去的吧?”
這一笑伴随輕掃的眼風,有種說不出的勾人味道。謝驕隻覺得心髒被撓得有些發癢,眼睛都眨不動了,聽不見自己說什麼:“……我管他呢。”
第一期正片要下周才會播出,那些吵得昏天黑地的網友根本不知道他們口中的可惡渣男在這兒一個眼神就被吊得自己姓什麼都差點忘了。
謝驕捂着自己那顆司馬昭之心黏黏糊糊跟上去,想方設法要貼貼:“江老師,我幫你整理房間。”
江清涿拒絕他不懷好意的殷勤:“不用,我開車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謝驕眼睛一亮:“那我們去泡溫泉吧,泡溫泉最消除疲勞了。”
是泡溫泉嗎?是真的想泡溫泉嗎?
江清涿連翻白眼的氣力都省了,面無表情抄起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的掃把,五秒鐘把謝驕掃地出門。
“砰!”
世界終于清淨了。
江清涿不理他,謝少一個人甚感寂寞,好在手機鈴聲适時響起,謝驕按下接聽鍵:“喲,怎麼,一天不見就想我了?”
手機那邊不知講了什麼,謝驕臉上笑容一點點消失,直至毫無蹤影,挂掉電話後他朝無情緊閉的大門看了一眼,一言不發回了自己房間。
柔軟大床上閉着眼睛稍稍眯了一會兒,沒過多久,管家過來敲門請去飯廳享用午餐。
歐式風格的長桌上已經擺滿精緻豐盛的餐點,江清涿在旋轉樓梯上停頓,往下略略一掃。
這麼大一個私人滑雪場,這麼華麗的雪地别墅,貼心的服務再加上豪華的料理。
謝驕他那發小也不知是何方神聖,還真是不一般的财大氣粗。
想到謝驕,才發現底下沒人,身後傳來房門推開的聲音,江清涿回頭和正惦記的人對上視線,謝驕趿着拖鞋走過來:“吃飯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沒之前雀躍了是怎麼回事?
江清涿莫名,謝驕越過他下樓,隻留下一個背影,江清涿微愠,短短十來分鐘怎麼突然态度消極,發的什麼神經?
謝驕自顧自拖開餐椅,腦子裡還在不斷回旋李良川剛剛說的話:“施諾跟江清涿沒什麼關系啊,倒是勾搭過你哥肖君黎。”
怪不得江清涿昨天那個态度,還以為是吃我的醋。
謝驕忍不住冷笑,他跟肖君黎恨不得拿刀捅死對方,銀制刀叉割得用力,在餐盤上嘎吱嘎吱亂響。
江清涿蹙起了眉尖,在謝驕洩憤一般越切越難聽的噪音中喝止:“你在做什麼?好好吃飯可以嗎?”
動作戛然而停,他知道不該對江清涿發脾氣,默默放下了刀叉,理由找得很蹩腳:“肉太老了,難切。”
江清涿不跟他繞彎子:“你好端端發什麼脾氣呢?”
有很多話堆在舌尖,可看着這雙熟悉卻冷淡的眼睛,任何字句都無法越出唇齒一步,他沒有立場,從很多年前開始,他就是那個被剝奪了立場的人。
平日裡慣用的散漫笑容又浮現面龐,謝驕彎起眼眸:“我沒發脾氣呀,剛剛不注意切得太用力了,抱歉。”
他回頭喚來管家:“柯淩舟那瓶限量版路易十三呢?幫你們少爺藏什麼?拿上來,江老師是貴客。”
謝驕沖江清涿皺皺鼻子,又毫無破綻了,他笑:“我們今天把這小氣鬼的好東西都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