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驕活這麼大敢這樣對他說話的五根指頭都數得過來。心髒像被誰錘了一下,他傻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清涿渾身裹滿低氣壓,滿臉寫着惹我者死,沒人再敢老虎屁股拔毛,人群紛紛自動讓出一條道路,老老實實的目送他走遠。
謝驕很快反應過來,但江清涿背影很絕情,已經完全追不上了。
他隻能趕緊發消息補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向着那個拍照的我當然心疼你啊,我隻是不想你在鏡頭面前吃虧。”
打了個電話,江清涿直接挂了。
圍觀的代拍看江清涿走了,顫顫巍巍拿起相機還想再接着拍謝驕,被謝驕擡眼一掃,動作頓時僵住了。
謝驕臉色看不出喜怒,轉身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機,慢慢拿到那個男人面前。
“你的?”語氣聽起來算得上溫柔,他唇邊甚至還有笑意,“下次拿穩一點呀,摔壞了多可惜,是不是?”
圍觀的人都有點懵,男人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呆呆的雙手接過,嗫嚅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謝驕脾氣很好地彎了彎眼眸,然後指指他手裡,“屏幕都裂開了,換新的很費錢吧,你們幹這行也不容易,這麼累……”
他湊近男人耳邊放輕了聲音:“江老師工作太辛苦了,所以脾氣有點不好,我替他向你道歉,手機費用經紀人會賠償給你,咱們互相體諒,好嗎?”
原來是想息事甯人。
男人臉上惶恐褪去,逐漸露出得意的表情,明星最在乎的就是外界聲音,不想得罪他們,自然會選擇忍讓。
他心說這姓謝的倒是會做人,比那江清涿強多了,笑着說:“應該的應該的,謝哥你放心。”
謝驕塞了李良川的電話号碼給他,然後沖粉絲們揮手:“回去吧寶貝兒們。”女孩子們又尖叫起來,謝驕笑容無奈,“小心點,擠壞了我會心疼的。”
一波高過一波的聲浪被保安隔開,謝驕走出一段路,臉上神色在轉身之後驟然陰狠下來,面無表情撥通李良川号碼:“待會兒有個傻逼打你電話,别放過他。”
江清涿在飛機上斷斷續續睡了一覺,落地巴黎的時候已經翌日清晨。
天色将明未明,月亮仍舊挂在泛灰的穹頂,與鐵塔燈光相映。機場外幾乎見不到行人,隻偶有飛鳥在頭頂盤旋。
開機之後布蘭登和陳斯傑的消息争先恐後跳出來,讓他安全抵達後回個信。外公問他既然到了法國,有沒有時間順便來一趟波城,大概是想外孫了。
另一個對話框安安靜靜的,那條信息他沒有回複,謝驕也沒有再發。
江清涿收起手機,打車去了酒店。
早餐是酒店提供的,吃完之後休息了一下,布蘭登派人來接他去秀場。因為忙着在秀場坐鎮無法脫身,讓助理開車來的時候還送了一束紅玫瑰表示歉意。
江清涿被熏得差點暈車,大清早開窗吹了一路的冷風。
布蘭登是個中歐混血,小時候兩家有過往來,算半個發小,去年剛剛升任Heather亞太地區高管。
他忙前忙後,抽不出空接待江清涿,隻能讓助理一路陪着護送進秀場。特殊通道裡能聽到外面沸反盈天。各地前來的明星盛裝出席,鎂光燈瘋狂閃爍,粉絲們的尖叫幾乎要掀翻房頂。
江清涿壓了壓棒球帽,他穿得很不起眼,因為是私人行程,并不想被人認出來。
“江先生,這邊請。”助理為他推開門,再往前是貴賓接待廳,明顯比外面安靜許多。
待客廳裝潢典雅,裡面已經坐着兩個人,黑色西裝的男人靠在沙發上看雜志,旁邊人親昵地湊過去,想跟他一起看,但男人冷淡地指了指旁邊茶幾:“那裡也有,你不用靠這麼近。”
玻璃門在江清涿身後緩緩合上,發出輕微的響動。沙發上的兩個人聞聲擡頭,江清涿跟肖君黎對視了一眼,然後移開了目光。
肖君黎隻覺得大腦嗡的一聲,渾身血液瞬間凝滞。紀羽澤失落地直起身子要拉開距離,他卻突然用力攬過紀羽澤肩膀,垂眸道:“這串藍水晶手鍊很襯你,送你作禮物好嗎?”
紀羽澤受寵若驚:“嗯?啊、當然好了,君黎。”
江清涿找了個位置坐下。
肖君黎表面跟紀羽澤說話,實際一直在注意着江清涿,對方顯然沒有要過來寒暄的意思,他心不在焉地應和了未婚夫一會兒,還是沒忍住站起身,朝那邊走去。
“江老師。”肖君黎停在他的面前,黑眸暗潮洶湧,“方才從你進來就一直覺得眼熟,剛剛才确定,原來真的是你。”
他扯出一抹沒什麼溫度的笑,目光向下落到江清涿那張平淡無波的臉上:“不是在跟謝驕拍節目嗎?怎麼有空來巴黎看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