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姐對這沒有什麼表示,但齊暖心中卻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在這個夢境……這個世界中,顧知熙果然是自出生起便被寄予厚望的太子,這一切都對上了!
心中說不上是兩個世界果然還是不同的震撼多些,還是終于查到想查東西的驚喜多些,齊暖第一次覺得遊紫這夢境還是有些用出的,她正想再聽聽看遊紫還能說些什麼出來,然而後者卻已然為這一番爆料下了總結:“你想查杏兒也好,想查沈姒與杏兒的關系也罷,或者是什麼都不查,隻是知道着……總之,我告訴你了。”
“還是謝過遊小姐,這些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齊小姐的神思收斂得很快,認真地說這句話時面上已無半分異色。
“是看在禮物的份上。”遊紫強調道。
“好。”齊小姐唇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來,“看來我回去還得再給遊小姐準備一份禮了。”
“我呢,我也要!”遊肆終于插進了話,他面上已然是一副怨念很深的模樣。
“都有。”齊小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溫和地道,“你們兄妹真的幫助了我們,也幫助了我很多,能和仙人交到朋友,或也是齊暖之幸。”
齊暖借着遊紫的目光,在和齊小姐道别後,目送着她和遊肆肩并着肩走遠,最終消失在天際的殘陽之中。
遊紫看了好一會兒,歎了口氣,才轉而回到自己的住處之中。
她坐在床邊,從儲物袋中把那張白日給遊肆畫的畫取了出來,無聲端詳了好一陣。
緊接着她又陸陸續續地從儲物袋中取出好些宣紙,那些宣紙上面卻無一例外畫着一個人,那就是遊肆。
笑着的遊肆,皺着眉的遊肆,假哭的遊肆,揮手着跑向遠方的遊肆,煉器時認真的遊肆……遊紫就這樣一張又一張地看了很久,她的手輕輕地放在宣紙上,描摹着他的眉眼,有時低低地輕笑着搖頭,有時又無奈地歎着氣。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然而遊紫沒有點燈,就這樣瞧着那一張張畫着遊肆身影的宣紙,最後擡起頭來,與窗外微薄的月光對上了視線。
然而此時月亮漸漸行入雲層之中,後者又将遊紫複雜的目光相隔。
“我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她輕聲歎着,垂下眸去,又一張張地将宣紙按照順序折好,再收回到了儲物袋中。
複而開口時,竟帶了些自嘲的意味:“我這輩子,所下最大的決心就是來找你,可找到你後,又不知該如何對待你,近來本漸漸想清楚了,可她今日一攪,我也不知該如何對待她了……”
這漫長的夢境在遊紫的感慨聲中走到了尾聲,齊暖第一次從遊紫的夢中平和地睜開了雙眼,遊紫的彷徨之意在她的心間不散,然而齊暖自己心中卻已經漸漸明晰入夢前她得不出答案的那個問題——遊紫對她的殺機。
是的,如果先前隻是看出來了一個苗頭,那她現在就已經全然知曉了。
遊紫喜歡遊肆。
即使他們,是同胞的親兄妹。
那麼由此反推,遊紫要搶在齊小姐送遊肆禮物之前送他禮物,要在月下糾結如何對待齊小姐,可見她對自己并不自信,卻無比堅定地相信,如果自己不插手的話,遊肆最後會喜歡上齊小姐,并很有可能會有一段結果。
齊暖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和齊小姐畫等号,但如果可以的話,那麼九巍山那仙人對她所提的問題,她現在也可以得出一個盡管她非常不願,卻依然得承認的答案來了。
不是顧知熙,自然也不會是司與。
她是女主,遊肆是男主。
遊紫就是知道這件事,才會堅決地要來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