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捷快把牙龈咬碎了給他讓路，衛遠川晃着身後看不見的狗尾巴屁颠屁颠地蹲到阮甯身邊，邀功似的拍拍果籃。

“阮甯哥哥，這是我姑姑送來的，我來給你。”

吳捷小聲嘟囔：“好一個借花獻佛。”

衛遠川笑容不變，聲音甜膩∶“阮甯哥哥你身體好點了嗎？我學過按摩，可以幫你的。”

吳捷小聲吐槽∶“小小年紀不學好，盡說些谄媚的話。”

衛遠川保持笑容：“……技術很好。”

吳捷∶“能有專業人員好嗎？我家阮甯又不缺錢找人。”

衛遠川握緊了拳頭。

阮甯垂眸看着蹲在自己身邊的美麗少年，他仰頭擡起圓潤的大眼睛望向自己時，毫不掩飾眼裡的戀慕。

從來不在意别人的愛慕，因為不渴求愛情；縱情聲色犬馬把玩别人的真心假意，因為努力堅持在無聊陰淡的生活裡苟活。

阮甯天性就會對美麗的男女施以溫柔，但他不想去應付少年人幹淨的愛慕，卻也不想踩碎如斯純潔的情意。

“謝謝。”阮甯隻瞥了一眼，“放桌上就好。”

“好的。”

衛遠川彎眼，把果籃一放就又蹲在原地，眨了眨眼看向阮甯，沖他嬌憨一笑。

吳捷受不了倆男人黏黏糊糊的氛圍，大叫：“我上課要遲到了！我走了！”

阮甯冷笑∶“翹課在這裡打兩天遊戲也沒見你惦記着回學校。”

吳捷已經把手放在門把上，不忘沖他豎起國際友好手勢，“老子樂意！”

啪——

門被大力甩上，還能聽見外面一聲“我草”。

“阮甯哥哥。”

衛遠川不滿阮甯的注意力被分走，晃着他的手，身體往前湊近，胳膊碰着他的大腿。

“我今年九月就要成年了。”

阮甯把手抽走，漫不經心：“祝你成年快樂。”

衛遠川失落地怔怔看着自己落空的手，他都暗示的這麼明顯了，阮甯怎麼可能不明白。

“還有事嗎？”阮甯懶洋洋發問。

衛遠川∶“沒……沒了吧。”

“行。”阮甯點頭，從沙發上站起來，“我要睡覺了。”

“現在，睡覺？”衛遠川看了眼牆上的表，上午十點。

“出去的時候麻煩把門帶上，動作要輕。”阮甯翻身上床，把自己整個人包裹在被子裡，“謝謝。”

衛遠川知道阮甯這是對自己沒意思，可是……可是他看自己的眼神真的很溫柔。

“我……”

“再見。”阮甯柔聲開口。

衛遠川真的很聽話，病房很快響起一聲細微的關門聲，随後陷入了一片死寂。

阮甯睜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在手機裡翻了翻。

衛遠川的出現還真是提醒他了，他已經好久沒和人發生過什麼了。

過幾天他就能出院了，得來點成年帥哥的儀式感。

阮甯在手機裡找了很多人，很多他都不記得是誰，挨個點開他們的朋友圈照片，有些能想起來點印象，有些是真的記不起來。

他把那些徹底忘記的聯系人都删了，回過頭再看，列表少了大半。

在“情人”分類裡有一個叫俞昭的男人，阮甯剛才挨個找人的時候忽略了他。

阮甯點開他的朋友圈，五分鐘前他剛發了一條在水族館的照片。

看見那張臉，阮甯的表情頗為精彩，手背青筋凸起。

當初他被曾珉當衆扇了一巴掌，旁邊看熱鬧的那個人就是這個叫俞昭的男人。

在有限的記憶裡，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俞昭和衛遠川的氣質頗像，明明倆人的性格應該天差地别。

老實說，衛遠川那一款阮甯挺喜歡的，就是他才十七歲。

阮甯風流浪蕩也是有底線的，對未成年意圖不軌那事他想都不願意多想。

俞昭可以填補一下他在衛遠川這裡的遺憾。

阮甯挑眉，翹起二郎腿晃着腳脖子，向俞昭發送信息約他。

俞昭很快回了語音電話。

阮甯接通，俞昭主動開口，笑道：“這是想通了？”

阮甯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俞昭饒有興緻地笑了兩聲：“酒店外面，最後一句話。”

想起了很不美好的回憶。

阮甯懶得同他計較，問：“打電話過來幹什麼，不方便打字？”

“那倒不是。”

俞昭停頓了幾秒。

“隻是你突然找我。”

一時間幾分手足無措誤點屏幕，等想按斷已經是來不及，隻好故作潇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