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玖甯轉身去書櫃裡翻出前些日子她盤的總賬,又對了對面前的數字,臉立馬就哭喪了下來,自言自語道:“完了,我徹底破産了。”
這男人怎麼就這麼敗家呢?
原本計算的好好的,能靠着這些家底躺平一輩子。
現在不要說夢想破滅了,直接原地破産了。
正在此時,突然采文急匆匆從外面進來,道:“主子,劉河的妹妹病情又反複了,需要請醫生。”
江玖甯并不記得劉河是誰,但大體能猜到是第一次難民潮,抱着妹妹求她的那個小男孩。
他妹妹的病情已經反複請了許多次醫生了,若按照今年的市價算,早已超出他們身價的好幾倍了。
江玖甯肉疼,牙根和自己的後槽牙較了半天勁兒,道:“請。”
采文也看出來主子似乎心情不大好,彙報的聲音慢慢變低,道:“主子,牙行今日新添了這麼些人,家裡的鍋碗瓢盆,棉被衣衫都不夠用了。”
江玖甯看着自己越來越少的餘額心都在滴血,隻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買。”
看着江玖甯臉上的顔色越來越黑,采文的聲音也越來越小,連說話都結巴起來:“隔壁、隔壁的王家說咱們今天中午過車的時候,碾壞了他家門前的石子路,要、要我們賠銀子。”
江玖甯聞言,“啪”地一拍桌子站起來,怒道:“就他們家門前那條破石子路,一下雨就塌陷,随便走個人都能踢碎,碰瓷兒碰到我江玖甯頭上了?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
吓得采文連忙退出去了,默默地喊了幾個人去把門前的石子路平平。
見江玖甯情緒突然有些失控,寒堯默默走到茶櫃,從裡面挑了一款新秋的菊花茶出來,菊花丢進茶壺裡用水泡了,道:“火氣這麼大?傷身。”
他娴熟地輕搖了搖壺身,菊花在水裡飄蕩了一圈兒,便挑着壺把兒将汁水倒入杯子裡。
“我還沒找你算賬呢。”江玖甯淡淡地掃了一眼杯子裡的菊花茶,冷哼道:“八千六百二十七兩銀子,就不給你按照農民工的價格算了,畢竟是寒将軍嘛,打工一年就算你五十兩銀子。”
江玖甯抽出張寫好的現成契約,在“年薪”處填上了五十兩銀子,才緩緩道:“那麼你還需要在牙行裡打工一百七十二年零六個月,零頭就算我給你個面子幫你抹了,就一百七十年吧。”
填好了數字,江玖甯把契約往桌邊一推,擡眸看着寒堯微微變色的臉,道:“寒将軍,簽字畫押吧?”
“玖甯,咱們要講講道理,好吧?”
“寒将軍請講。”江玖甯心平氣和道。
寒堯臉色略微緩和,攤開手跟他講道理:“農民,是簽的你牙行吧?并不是我的私産,對吧?”
“對。”
寒堯又道:“北麓荒地也寫的你的名字,對吧?”
“也對。”
寒堯再道:“打點盧金嵘的銀子,也是為了牙行方便,對吧?”
“還是對。”
既然全都對,寒堯就無法理解她的腦回路了,隻好坦白了問:“那你為何要全算在我的頭上?”
江玖甯也不着急跟他解釋清楚,隻淡淡道:“既然寒将軍問了我這麼多問題,我倒是也有幾個問題,想問問寒将軍。”
寒堯歪着腦袋輕輕地點頭。
江玖甯道:“農民的契約是我讓你簽的嗎?”
寒堯搖了搖頭。
江玖甯淡淡地又問了個問題:“北麓荒地是我主張開發的嗎?”
寒堯依舊是搖頭。
江玖甯趁熱打鐵,繼續進攻道:“若不是寒家軍敗光了我的家底,我需要去拿銀子賄賂盧金嵘嗎?”
寒堯無法反駁,隻好讷讷道:“不需要。”
江玖甯雙手一合拍得啪啪作響,臉上是看不穿的神色,道:“這不就結案了,一切全是寒将軍自作主張敗光了我的家底,寒将軍不該賠償嗎?”
一番有來有回的較量後,寒堯不出所料地敗下陣來。
笑容也慢慢從寒堯的臉上爬到了江玖甯的臉上,她無論是從心裡還是生理都非常的舒坦,畢竟是超越了他千年的思想,對付一個小小的将軍,那還不是手拿把掐嗎?
寒堯一整個無言以對,但還是小聲反駁道:“那我也活不到一百七十年,要不你把我俸祿漲一漲?每年兩百兩銀子,如何?”
江玖甯看着面前的數字,邪魅一笑:“你以為你是娛樂圈裡的208啊?”
還兩百兩銀子?
想得還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