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認視訊确實挂斷後，奧斯溫擡起手、又放下、又再次擡起手，把偷溜進自己衣擺的手捉了出來。

小賊不滿嘟囔着：“熱……熱……”

奧斯溫無奈地歎了口氣，叫出了網紋蟒，把蟒尾巴尖塞進小賊手裡，哄道：“别鬧，我去給你找藥。”

不一會兒，眼鏡王蛇也從白時虞的精神圖景溜了出來，霸道地卷回了網紋蟒的尾尖。

網紋蟒：“……”我也挺難的。

在白時虞從星艦上帶下來的小包夾層中，奧斯溫找到了放在便攜冷凍盒裡的兩支針劑，

奧斯溫将白時虞的衣袖挽過手肘，上次隻是瞥見了一眼，而這次則是清晰地看到了潔白手臂的縱橫的疤痕，他輕輕撫摸着這些痕迹，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白時虞被摸的癢，不耐地抽了抽胳膊。

奧斯溫回過神，慎之又慎地将針尖刺入皮膚，冰冷的藥液注入血管。為白時虞特制的藥劑藥效發揮得很快，白時虞一直緊皺着的眉頭終于松了下來。

奧斯溫給白時虞蓋好被子，沉沉看了一眼後，轉身出了房間。

***

自從得知旅館老闆身亡後，旅客們幾乎在第一時間都退了房間，以至于現在偌大的旅館裡，除了白時虞一行人，就是被藏起來的孩子們。

幾人也不怕有人偷聽，正大咧咧地坐在大廳，旁觀着萊雅這個小大人訓孩子。

顧川最早發現了奧斯溫，揚了揚下巴，“這小姑娘真厲害，從回來罵到現在，都沒重過樣，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再收拾那糟心小鬼了。”

迪肯斯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被揍的那側臉高高腫起，萊雅還絲毫沒有停下的迹象。

奧斯溫沒有阻止的打算，這次白時虞運氣好被打了誘導劑，倘若是毒藥呢？那他是不是隻能看到哨兵冰涼的屍體了？

在萊雅心中，奧斯溫幾乎和白時虞劃上了等号，方才不在還好，這下四舍五入苦主在場，她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

“抱歉。”萊雅壓着迪肯斯鞠了一躬，“是我沒有教好他，等白先生醒了我一定帶他好好去賠禮道歉。”

奧斯溫未置可否。

“哐啷！咚——”

樓上傳來了激烈的碰撞聲，奧斯溫“騰”得起身，大跨步沖上二樓。

“小虞！”奧斯溫轉動門把手，卻發現門鎖從裡面被鎖上了。

“小虞，你還好嗎？”想起來池序說過的，結合熱時期的哨兵精神高度敏感，而白時虞隻會更嚴重，便攔住了蘇時雨要撞門的動作，放輕了聲音：“小虞，如果你覺得還好，就告訴我一聲好不好？”

房間外面的人着急，而房間裡面的白時則是恐慌，他看着鏡子中的怪物，渾身顫抖。

昏迷期間他并不是對外界一無所知，周圍的聲音能隐約聽到一些，也知道奧斯溫給自己注射了抑制劑。

一支不夠用，他一直偷偷用兩支，但是此刻他卻出不了聲。

奧斯溫離開後不久，來自骨頭搬的密密麻麻的疼痛就把他折磨醒了，臉上的皮膚有點癢。他伸手一撓，指尖的觸感不是溫熱柔軟的皮膚，而是冰冷堅硬的鱗片！

“我、我沒事……”白時虞環抱着雙腿坐在浴室的角落，從喉嚨擠出聲音回答。

“那我可以進來嗎？”奧斯溫小心翼翼地問，“我想看看你，小虞，我不放心。”

白時虞看着鏡子中覆蓋着淺灰色鱗片的醜陋的臉，和正逐漸冒出新的鱗片的脖子和手臂。

好醜陋，他想。

被人當做實驗體都沒想過尋死的白時虞，頭一會兒有了自暴自棄的想法。

奧斯溫隔着門闆，隻聽到了弱弱的一聲，“隻能你一個人進來。”

“咔哒。”

門鎖輕響，奧斯溫擰開門把手，映入眼簾的是被撞翻的椅子和碰掉的飾品，信息素味道濃郁得嗆鼻，他輕手輕腳地推開了半掩着的浴室門，愣在了原地。

“我、我不是怪物，你會信我嗎？”半身覆蓋着淺灰色鱗片的青年坐在地上，眼神中帶着一絲渴求。

“信。”男人單膝跪下，珍寶似的将情緒不穩定的青年摟入懷中，“你永遠是你，白時虞永遠是白時虞。”

他用拇指抹掉青年眼角的淚珠，低聲詢問：“我想申請和你建立臨時的精神結合，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