絨雪皺眉,心想又是這個人,好讨厭。
于是放棄離他們那桌幾步路的距離,繞到旁邊的路繼續往前找。
“這啞巴脾氣還不小呢,駁了咱們西子哥面子就這樣想走?”剛才撺掇西子去找絨雪的那個男生,看見絨雪繞着他們走,就大吼起來。
“就是啊,什麼眼神?看不起誰啊。一個啞巴,還輪到她看不起西子哥?”有人附和。
宋渡安認出了絨雪,是上午在學校準備跳樓的那個小啞巴,也看到了絨雪看到他就皺眉的模樣,以及專門繞過他們往旁邊走的步子。
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
他敲着手機的背面,發出一聲嗤笑。
周圍的一桌人聽見宋渡安發出聲音,都去看他,宋渡安很少有情緒表露,和他們在一起玩的時候,最大的幅度也不過是勾起右邊嘴角,就已經表示他心情挺好了,至于,生氣,應該不用觀察他的表情,因為他如果動氣,比他的眼神來的更快的是宋渡安的拳頭。
西子身邊的幾個,對視一眼,以為宋渡安也是在表達對絨雪的不滿。
于是一撂酒杯,幾個人就站起身,袖子往上捋着,一副要找絨雪事的兇狠模樣,将已經走出燒烤店外面範圍的絨雪圍起來。
宋渡安神情淡淡的瞧着一幕。
渾身散發的酒氣沖的絨雪有點想吐,她本來急着找點點,不想和他們糾纏,但此刻她嗅到些危險的氣息。
酒是很危險的東西,所謂酒壯英雄膽不過是失智和逃脫責任的理由,好為一時的放縱開脫。
其中一個看到絨雪的眼神,冷靜的沉默的,不是他們預想中的那種慌亂和恐懼,這麼的冷靜,反而顯得他們更像大張旗鼓的小醜。
于是更加激起他的怒火,他一擡手就将絨雪推到旁邊的樹上,那是棵爬滿猩紅的山茶花樹。
絨雪的背狠狠撞上去,振的大朵大朵還怒放到的恣意的山茶花整個從枝頭墜落。
最開始攔着絨雪不讓走的那個寸頭男生,西子,看到旁邊男生推絨雪的動作,拉了一下那男生。
“幹什麼啊西子哥,難不成你還真喜歡上她了?一看她就是裝清高的樣?你看不起誰呢在這?”
絨雪靜靜地看着這幾個男生,伸出手,意思是:“我沒看不起任何人,你看不懂我的話,也不是在裝清高。”
幾個怒氣上頭的人看見絨雪比手語,更是一副無名火湧上心頭:“你擱着比劃什麼比劃……”
“行了!”開口的是西子。
“她說話我們又看不懂,跟一個啞巴吵架,有意思沒?”他皺眉,鼻子上的傷疤皺成一條縫。
“不是,你還真喜歡啊!”幾個人吵成一團。
絨雪看着幾個人吵,眼神一閃就看準機會,從拉扯成一團的幾個人旁邊的縫隙就彎腰溜出去。
桌子上宋渡安瞧着絨雪跑走的背影,松掉的馬尾一晃晃的,在純白的短袖上左搖右擺,就這麼在黑夜裡消失。
手裡的手機正好彈出消息,把他的注意力拉回,他看了一眼,就站起身說:“走了。”
“诶,安哥不是說好還有一輪呢,又這麼早走什麼意思嘛?“
“是啊是啊,沒安哥還玩什麼嘛。”
桌子上的幾個人都在說,化妝化的極其精緻的倆女生說的最起勁,聲音柔媚,還想伸手去拉宋渡安的衣擺。
宋渡安轉身,聽見抱怨,還是沒什麼表情:“今天我請,你們玩。”
“喔!安哥請客!”
“歡送安哥!”
宋渡安從錢包抽出幾張大票,交給走到他面前的燒烤店老闆,轉身将路旁邊一輛黑紅混合的一輛重型機車上的頭盔取下,仰頭順了一下短發利落帶上頭盔,邁步跨上機車,發出低沉沉悶的轟鳴聲。
那個畫着小貓一樣狹長上調眼線的女生卻看着宋渡安離開的身影,撩撥了一下耳邊的長發,仰頭喝下一杯酒。
旁邊女生湊近她耳邊:“喜歡他太遭罪了,你應該換個人喜歡,我看安哥根本就不喜歡女的,這麼多年了,大家都看着,他連個绯聞都沒有,那麼多追他的,各種類型,那麼多美女,我就不相信,他就真的一個都看不上嗎?事實證明,他就不喜歡女的。”
倆個女生對視着笑起來,碰了一下杯:“也是,這樣的人,怎麼會愛人呢?”
這邊絨雪拿出了當時中考跑八百米的速度就往前跑,跑出一段距離後,再回頭燒烤店已經不在視野裡,身後也沒人再追過來,她舒了一口氣,繼續順着路邊找小狗,前面是一個小型的公園,因為時間還不算太晚,依然有一群老奶奶在公園門口跳舞。
絨雪本來想問問坐在公園門口的老人有沒有見過一隻白色算是長毛,身上有黃圓斑點的小狗的,她嘗試開口,嗓子卻痛得不行,後遺症又複發了,于是隻好自己走進公園。
公園裡路燈瑩白,樹叢很多,她打着手電一個個草叢都扒拉開仔仔細細的看。
實在有點累,上了一天的課,步行回家還沒吃飯就□□練,跑了個八百米,絨雪坐在樹叢旁邊的涼亭準備緩口氣。
剛坐下來就感覺身邊什麼東西軟軟熱熱的一團,那個軟軟熱熱的東西被她摸到,也一瞬間彈跳起來,四隻腿站的筆直,聞見她的味道,激動的上蹿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