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血養出來的,現在我就來毀掉你。”巫池看着他,心裡有怒氣,但是眼前未知的東西也讓他覺得害怕。
魔物鬼刹笑着引誘他:“别激動,我的小主人。”
“我可是知恩圖報的魔物,不會傷害你的。”
巫池卻不聽他的蠱惑,連忙用手捂住耳朵:“滾開,我知道你吸收邪念,全身都是邪惡的氣息,休想蠱惑我。”
“現在我就讓你灰飛煙滅。”
“等等。”那一團煙氣并沒有形狀,隻是在湧動,“你不想知道,你父親為什麼煉化我嗎。”
巫池神情一變,緊了緊手,渴望得到父親的認可和憐愛的他,竟沒有一個魔物熟悉他。
“他一向不喜歡你,所以,他想讓我代替你,待我成型,我就可以侵占你的軀殼。”
“你撒謊。”這話一出,巫池怒氣上來了,他虛無缥缈的父子親情,是他的底線。
祈無疆看見鬼刹在吸收他的邪氣,他怔住了,幼年巫池不設防備地着了魔物的道。
巫池發怒要将它毀掉,張開手開始施展巫術,可是屏障中的魔物已經不是他能對抗的東西。
兩種力量在對抗,困着鬼刹的屏障破碎了,一股強大的魔氣頃刻間蹭了出來。
祈無疆感受到了邪惡的力量。
“我的小主人,多謝你的幫忙了,我們下次再見。”
那團魔氣圍着巫池留下了這句話後,就逃離了屋子裡。
祈無疆愣住了,原來鬼刹是這樣逃脫的。
這個黑綠色的神識顯示了許多的畫面,他看到沙馬封印的那天,巫池是怎麼樣的眼神。
“我沒錯,我沒錯,”沙馬在嚎叫,眼瞳死死盯着巫池的方向,“阿丕努我是你的父親,你竟敢大義滅親!”
“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
巫池神情淡漠,看着父親聲嘶力竭地嘶吼無動于衷。
少年送走了自己血脈相通的親人,臉上的神情卻沒有當初送走母親的悲傷,不露聲色,仿佛一個看客。
直到父親被封印到潭澤水底,他的神情都沒有變化。
這微乎其微的親情被他親自抹滅了。
神識映着黑綠色的光,這是巫池陰暗的親情,他孤單、寂寞,從未得到父親的愛,而導緻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沙馬的自私和陰鸷。
他們從來沒有好好的當一場父子。
神識黑綠色的光最後徹底熄滅,祈無疆将它收回手中,拿葫蘆裝好,卻緊了緊手,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他想起了初遇巫池的時候,他總是透露着一股孤僻,一個人待着的時候,如同聳立在高山的松樹,這一切都在喻示他的孤單,從小到大總是一個人。
他恨他的父親嗎?
在巫池的淡然的神情中,他看不到有憎恨的情緒,是他掩飾得太好,還是他根本沒有産生這樣的情緒。
祈無疆歎了一口氣,他雖心疼他的過去,但他改變不了他受過的傷。
依紮是可憐的,沙馬卻是可恨的。
他最後盯着眼前一望無際的潭澤,他的父親就沉浸在下面,一場錯誤斷送了他的一生。
祈無疆回頭從潭澤離開。
外面天已大亮,潭澤中像是壓抑的世界,裡面總是烏雲密布,逃離陰冷的地牢,他的心裡舒服了一點。
擡眼看到了隆極面露驚奇的看着他。
“小七,你怎麼在這裡?”
“我。”祈無疆撒不了謊,也無法拒絕隆極的問題,硬着頭皮說:“夢遊夢到這邊了,也抓到了神識。”
“剛剛找你許久,還是聽格木仁說你會來這裡才過來的,你沒事就好。”隆極松了一口氣,看到了他手裡的葫蘆,“下一步,你想上雪山求山神的幫忙?”
“這是唯一的辦法。”祈無疆此刻十分冷靜,他知道了越多,心裡便多一絲哀憐。
“那如果他以礦場要挾呢?”隆極的話讓他愣了一下。
“我不管。”祈無疆嗫嚅片刻,告訴他心裡的想法:“每個人都有立場,山神想幫山靈沒有錯,我想幫巫池也沒有錯。”
“巫池為了幫我連命都不要,三道雷劫我也願意承擔,這是我欠他的人情 ,”祈無疆直視着隆極,繼續說,“但是黑深寨的錯誤我不會背鍋,這是他們族人做的錯事,與我無關。”
祈無疆想起了雪山降下的兩次災害,他隻能袖手旁觀,這裡的山靈與人類,一直在互相殘殺,可他沒有立場和職責要為他們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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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無疆回到巫池的住處,再一次看到巫池蒼白的臉色,心裡隐隐憐惜。
“開始吧。”
時間不等人,巫池身上的神識已經離開得太久,神識的最後一縷光也消失了,他們需要抓緊時間才能保全他的性命。
他施法将巫池的身體吸入了葫蘆中。
“我會平安帶他回來的。”祈無疆抱拳暫别眼前的人。
隆極出來打住了他的動作:“你不讓我去,但是這個你得收下。”
“這是?”祈無疆低頭看到他遞來一個月牙形的項鍊,以前從來不知道他身上會有這個東西。
“這是召月城紅狼王的獠牙,它會保佑每一個召月人,也陪了我很久的護身符,現在我希望他能保你平安。”隆極将項鍊交到他的手中。
這項鍊一看就知道是貴重物品,隆極都這麼說了,他沒有理由拒絕,隻能順了他的心意,讓他心安。
“我收着了,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