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之火永不熄滅】
【文明之光永遠輝煌】
溫執予聽了兩句,忽然記起在協濟醫院裡,那個八爪魚護士在制止拾荒者搶劫後也放過這首歌。
他換了一個頻道,收音機裡變成了一個男聲。
【最新消息:第337号避難區泥之地已全面封鎖,監管者泠泠雨表示此次封鎖隻是例行清掃黑戶,請各位居民做好準備。】
溫執予繼續換頻道。
【為保證人類文明的繁榮與延續,第12号避難區的監管者正考慮開放限制,允許流浪者與原住民通婚。】
……滋滋……
【119号公路南段有飛車掠奪者出現,請各位居民盡量避開。】
……滋滋……
【這裡是灰燼回聲巢,您最好的傾訴平台,今天我們連線的是一位星雲症患者……】
……滋滋……
【哈哈哈,汽車旅館的傻逼拾荒者們!今晚漫水之路旁的曠野見!勞資把你們頭都爆開花!!】
……滋滋……
溫執予正不停轉着旋鈕,忽然間,他的注意力被地面上一個報紙折成的紙袋吸引了。
……有點眼熟。
似乎有一個高挑的身影曾拿着這個紙袋……做什麼來着?
一些殘存的記憶模模糊糊萦繞着他,但一時半會又記不起來。
溫執予走到紙袋邊,一邊試圖回憶那個身影。
指尖剛碰到紙袋邊緣,房間的門開了。
腦海中那個身影的主人一手握着門把,進門的動作停在半途。
他的視線在溫執予臉上停住,慢慢,挑高了一側的眉毛。
朦胧的身影和面容驟然清晰起來,溫執予腦袋“嗡”的一下,前天晚上在協濟醫院發生的事像開了閘的洪水瞬間淹沒了他。
記錄、消化、長出耳朵尾巴、失去人類意識,還有……
溫執予用盡了他引以為傲的自持力才沒有在臉上露出任何異常的表情。
當然,臉紅也沒有!
他像是内心沒有掀起任何驚濤駭浪般慢慢收回了準備去拿紙包的手,站直,看向眼前的男人。
艹!他剛剛還夢到他!
收音機非常應景地停在了一個沒有聲音的頻道,偶爾發出一點“滋滋”的盲音,讓場面不至于顯得太尴尬。
男人——沒記錯的話是叫遊忱——微微勾起嘴角。往門邊一靠。
“木木說你失憶了,那我是不是應該先自我介紹一下?”遊忱率先開口,“我叫遊忱,是你的義工。”
足足過了兩分鐘,溫執予才從嘴裡吐出三個字:“我知道。”
遊忱挑起的那側眉毛挑得更高了,“看來你還記得點那晚發生的事?”
溫執予眯了眯眼,臉上幾乎寫着“閉嘴”兩個字。
撇開當時他真的腐化成貓了不談,他當然記得這個人把他當貓耍。
溫執予:“你喂藥的方式挺特别。”
“過獎。”遊忱笑意更深,視線飛快掃過溫執予的腹部,抿了抿嘴,“記得給我個五星好評。”
溫執予的眼神更冷了。
遊忱适時地開口:“需要我向你解釋一下那晚發生了什麼嗎?”
溫執予沒有回答,繼續打量着遊忱。
男人還是前天那身打扮,夾克外套系在腰間,上半身的緊身T恤将他勁瘦的身材暴露無遺。
他毫不畏縮地迎着溫執予審視的視線,就像前天第一次見到腐化狀态的溫執予。
他是個覺醒者。
溫執予深吸了一口氣,默念了一遍:沒事,等系統BUG修複,我就能離開這個世界,丢人的是原身,不是我,不是我……
三分鐘的心理建樹後,溫執予忍着羞恥開始回憶那天晚上發生的事。
他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麼。
記錄導緻他的腐化值升高,超出了系統的控制範圍,強制進入了一個名為“消化”的狀态。
那是一種類似重塑的感覺。
人類幾乎無法忍受的疼,就好像每一塊肉,每一根骨都被捏碎重新排列組合。
要不是他能操控精神力剝離感知,估計早就撐不下去當場歇菜了。
但剝離感知的代價就是他剛消化成功,身體就陷入了虛弱,發燒、無力,哪怕獲得了攻擊力很強的影子,身體依然搖搖欲墜,完全沒法跟遊忱抗衡。
那個男人力量很大,溫執予到現在還能感覺到被他箍住的腰和手腕隐隐作痛。
腐化中的他五感錯亂,也沒有人類的意識,隻能做出動物以及……母親的本能。
溫執予回憶了一下戰鬥細節(刻意忽略手術台那段),得出遊忱的能力應該是操縱光。
遊忱說的每句話溫執予都記得。
他說他應該把自己丢給執行軍,但沒有這麼做。
不僅沒有,還給他喂了藥,把他丢到了這個顯然是某個人的私人巢穴的地方。
溫執予緩緩開口:“你想要什麼?”
遊忱歪了歪頭,“這麼直接嗎?”
溫執予:“你背着執行軍解決我的腐化狀态,應該不是為了一個五星好評吧?”
遊忱:“就不能是因為對我家病人的憐愛嗎?我上個月可是剛拿了三好義工呐。”
溫執予給了他一個無語的眼神。
遊忱笑了一聲,他饒有興緻地觀察着溫執予的表情,可惜的是沒能從那張平靜的臉上看到任何波動。
“好吧,既然你喜歡直球,那我也不藏着掖着。我的确想跟你談談報酬。”
遊忱往前邁了一步,走進房間内,反手,“咔哒”一聲鎖上了門。
“畢竟,我幫你解決了這麼大一個麻煩,還獲得了那麼多牙印,你可得好好補償補償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