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山坡,果然看不見營地。看來她是進入了“天授”的狀态,一通亂跑,就是不知道是偶然的還是那個闊孜巴依用了某種手段。
大概是一天一夜沒歇過,張玉言有些累了,便坐地上休息了一會兒。
孤身一人沒物資,現在還有點餓,草原上也沒什麼食物,往裡走就是送死,張玉言又不是鐵頭娃。簡單判斷出方向後,她決定往北走,先離開山區,至少要回到有人煙的地方。
“天授”時是不分晝夜全力趕路,估計速度是她正常狀态下的兩倍,也就是說原路返回之前需要兩天。希望她不是按照往南的直線前進的,太久沒進食會導緻體力下降,如果三天後還沒回到人類活動區,遇到意外她很難應對。
返回途中遇到的野果她都順了下來揣兜裡,又酸又澀個頭還小,聊勝于無。路上偶遇了一些小動物,捉到倒是很容易,但是高原上的小動物基本上都是保護動物,而且野生動物攜帶的細菌病毒很多,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吃。
傍晚時張玉言找了處高地看了看,還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草甸。
夜間趕路容易迷失方向,而且她也累了需要休息,于是在水源附近找了處避風地作為臨時營地,搜集一些樹枝點了堆篝火。
還好她随身攜帶打火機,不至于要鑽木取火。
一夜過後,張玉言繼續趕路。一路人始終沒有遇到人煙,直到接近傍晚,才看見人類活動留下的痕迹——瑪尼堆,一處用石塊壘成的祭壇,規模很小,隻有半人高。
瑪尼堆,藏語稱“朵幫”,是壘起來的石頭之意。在藏傳佛教地區,人們把石頭視為有生命、有靈性的東西。刻有佛像及佛教經文的“瑪尼石”,并沒有統一的規格和形狀,上面刻畫經文多為“六字真言”和咒語。
張玉言有些奇怪,當地基本都是維吾爾族人,而這是藏族的習慣。是誰擺放的?
這處祭壇似乎廢棄已久,整體由大小不一的刻字石塊構成,最頂上的一塊石頭刻畫痕迹新鮮,就在近日刻畫。
刻畫痕迹由幾個簡單的藏族文字構成,恰好張玉言曾經對藏文有所研究,認出了這幾個字,翻譯成漢語是“歸來”,石塊另一面也有藏文“鎮邪消災”,幾乎所有石塊上刻畫的都是這樣的痕迹,一模一樣的筆迹。
從石塊刻字的風化程度來看,這些石塊并不是統一放置的,而是在大約一百年前到現在陸陸續續從無到現在的半人高。
也就是說,有一個旅人,每一次路過這裡,都拿了一塊石頭,刻上藏文放在這裡,持續了一百年。
張玉言心中已十分确定旅人的身份,她從旁邊撿起一塊圓潤的石頭,在上面刻出一樣的藏文,同樣将石塊放置在瑪尼堆的頂端,近乎虔誠的行禮——就像張起靈無數次站在此處時一樣。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