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張起靈和張玉言進了帳篷，沒有看見了。

難怪張起靈沒有和她說雞冠蛇的事，這種情況下就算吹口哨恐怕也沒用，雞冠蛇會聽口哨，那巨蟒可不一定會聽。

太陽猶如催命的魔咒，張玉言看了一眼外面又是西曬太陽了，黃昏馬上就要到來。

晚飯胖子煮罐頭也不敢在裡面煮，把竈台搭在廢墟外面。

那些蛇會在霧氣彌漫之後開始活動，所以黃昏的時候并不慌，吳邪幫胖子燒飯，張玉言在上面看着望風。

她發了一會兒呆，就聽見身後有動靜，發現張起靈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起來了，正在用炭塊刮上面的石壁，就問道：“怎麼了？”

張起靈向後招了招手，沒說話。

張玉言和下面兩人說了一聲就湊到張起靈旁邊看他在幹嘛，他指了指邊上的石頭，“我剛發現的。”

牆被塗黑了一大塊，張玉言發現這些石壁上，有着已經幾乎被磨平的浮雕。

“在日光下基本上看不見了，隻有塗上碳粉，才會有陰影出來，還能分辨一下。”他道，說着又從篝火中揀出一塊來塗抹。

黑色的碳灰抹上岩石，光影變化，石頭上的浮雕顯現了出來，張玉言一眼便看到了大量的蛇。

張起靈繼續塗抹，一幅幅古老的浮雕出現這裡的岩石上，雖然經過這麼多年下來，但是依然形神俱在。

他塗完後就站立不穩，張玉言立即扶住他，看了一遍，他就道：“這裡講的是那些蛇的事情。”

張玉言掃了幾遍問：“講的什麼？”

“一下子沒法看懂。”他道：“得慢慢琢磨。”

有幾幅似乎是在說這裡的先民，供奉着這些帶着雞冠的毒蛇，他們将一個一個陶罐丢進一些孔洞裡，好像就是路上看到的那種帶着方孔的石塔，大量毒蛇開始鑽入破碎的陶罐。有祭祀在主持儀式，很多人跪在四周。

邊上的浮雕，是很多拿着長矛的人物，和先民打扮的厮殺在一起，很多人的身體被長矛刺穿了，似乎是一場戰争。

戰況看來對西王母國這一方不利，因為西王母的人數顯然比對方要少的多。而西王母國全部都是步兵，對方的隊伍中還能看到騎兵。敵方的統帥在隊伍的後面，坐在一輛八匹馬的拉的車上。浮雕裡不見西王母的身影。

所有的浮雕造型精緻，連五官都有細緻的琢磨，惟妙惟肖，顯然出自頂級工匠的手藝。

“這是，戰争……”張起靈喃喃道。

“看來西王母國被侵略了，而且對方是一隻比較強大的文明，有可能是樓蘭或者北匈奴。”吳邪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這些人看不出服裝的款式，不過兵器的樣子形似中原，應該是樓蘭的軍隊。這個在戰車上的，應該是樓蘭王。”

“這應該是周穆王。”張玉言糾正了吳邪的錯誤認知。

“周穆王？就是寫《穆天子傳》的那個？”

沒有理吳邪，張玉言繼續看浮雕，下一副畫是周穆王的軍隊殺進了一座宮殿，畫面上出現了很多的蛇頭人身的女人，她們将一種東西倒入了那種塔的孔裡，接着無數的雞冠蛇從塔裡爬了出來，和周穆王的軍隊撕咬在一起。

這塊石壁最中心的部分，浮雕着一副巨大的原型圖案，顯然是整片岩石石刻構圖的中心部分。上面雕刻着一條巨大的蛇被許多小型雞冠蛇包圍住，互相搏鬥的場景。

其中那條巨大的蛇纏繞在一根巨大的樹木上，雞冠蛇猶如裝飾花紋一樣纏繞在它四周。

“這是那種雙鱗大蟒和這裡的雞冠蛇在打鬥，看來在西王母時期，這裡已經有兩種蛇了，這種雙鱗大蟒可能是這種雞冠蛇的天敵。”吳邪道。

張起靈摸了摸石刻，就搖頭：“不對，這是□□。”

“□□？”吳邪愣了一下，有點無法理解：“你是說，雞冠蛇和這條雙鱗大蟒在混種□□？可是，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蛇啊，而且體型相差這麼大，怎麼□□啊。”

張起靈先看了一眼張玉言，似乎懶得解釋，想讓張玉言把話接過去，但張玉言并不想解釋這種事情，沒有任何表示。

張起靈有些無奈，他問吳邪：“你知道什麼是老鸨嗎？”

“老鸨？”吳邪莫名其妙：“老鸨就是開妓院的啊。”

“那是一種戲稱。老鸨其實是一種鳥，古時候有人發現，老鸨這種鳥，隻有雌鳥，沒有雄鳥，它們要繁衍後代，可以和任何其他品種的鳥類□□，為萬鳥之妻。”張起靈淡淡道。“然而，事實上古人對于老鸨的說法是完全錯誤的，老鸨其實是有雄鳥的，但是，這種鳥類，他們的雌雄個體差異太大了，雄鳥比雌鳥大了好幾倍，所以就被誤認為是兩種不同的鳥。”

吳邪聽懂了他的話，立即明白過來，“這麼說來，你認為這兩種蛇其實就是一種蛇，隻是兩種性别有兩個體型而已，那你說哪一種是雄蛇，那一種是雌蛇？”

“按照數量分析，小的應該是雄蛇，大的是雌蛇，不過，也有可能相反。”

這時張玉言忍不住道：“這是兩條大蛇。”

聞言，張起靈看了張玉言一眼，又看向石壁，皺起了眉頭，忽然後退了幾步到張玉言身邊，拿起碳把浮雕上方下方的沒有塗抹的部分也塗了起來。

很塊整塊石壁上的浮雕整體就呈現了出來，吳邪也退後了一步看，就在看到全景的一瞬間，吳邪就張大了嘴巴，怔住了。

浮雕上，那條雙鱗巨蛇纏繞着的巨樹，拉遠來看，根本不是什麼樹，而是一條盤成了一個圓形的更加巨大的大蛇，這條蛇因為太大了，那條雙鱗巨蛇和他比起來簡直就像筷子和擀面杖，而那些雞冠蛇簡直就是牙簽了，所以看局部的時候，根本看不出那是蛇。

“這…這是什麼東西？龍嗎？”吳邪咋舌道。那雙鱗巨蛇已經極大，這蛇比它還要大這麼多，那不是簡直和解放卡車一樣的直徑，這種東西還能算是蛇嗎？

張起靈怔怔的看着，不說話，一邊用手一條一條的去摸那些雞冠蛇的花紋，摸了好一會兒，才道：“你看，這些小蛇并沒有盤繞在這條錦蟒上，它們隻是擁簇在錦蟒上，幫助它不滑下去，真正在□□的，是這條錦蟒和這條巨蛇……”

張玉言有些迷惑，她對這些東西并不驚訝，而且還能肯定遺迹中一定有一條這樣的巨蟒。為什麼？是她之前來過西王母國隻是忘了，還是說這裡是……前世所見？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裡盤旋了一瞬，又飛快的壓了下去。張玉言收回心神，聽到胖子聲音從遠處傳來，罵道：“小哥和玉言妹子卿卿我我也就算了，小吳你過去湊什麼熱鬧？有完沒完，老子叫了幾遍了，你們到底要不要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