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輪椅張玉言也沒怎麼用過,她偶爾在早晨或者傍晚慢慢踱到外面曬曬太陽,有時會在外面坐一上午,如果溫度不是那麼高的話。
像今天,她就坐在長椅上睡着了。因為太陽太大了,最後被曬醒。
然後她看見十幾米之外的地方,海杏在和一個陌生男人吵架,那男人戴着一副金絲眼鏡,穿着白襯衫和灰色休閑長褲。好像嘴巴很毒,海杏快被氣壞了,擡腿要踢那個男人,但被躲開了。
這時有個年輕男人走到她身邊坐下,是上次那個707-02。
“我認識你。”男人說。
張玉言回以微笑,她已經習慣了,她是一個很出名的歌手,每天都會有人和她打招呼。
然而男人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産生了疑問:“兩個月前我們一起在格爾木人民醫院接受治療,那時你還昏迷着,後來你轉走了。”
醫院對病患的信息是絕對保密的,而她生病這件事始末也沒有對外公布,這個男人不可能通過别的渠道知道她的隐私,那麼可以認為這個男人說的話是可信的。
她努力回憶着,但腦海中一片空白,絲毫沒有關于這個男人的記憶。她輕聲問道:“你是誰?我怎麼不記得你?”
男人搖搖頭:“我不知道。他們說我叫張起靈。”
“你也失憶了?”
張起靈點頭。
張玉言的心跳微微加快,她下意識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腕。如果這個男人說的是真的,那他可能是她唯一能聯系到過去的關鍵。她低聲問道:“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受傷嗎?”
張起靈搖了搖頭,無奈道:“我也不清楚。我對之前的事,沒有太多印象。隻是在格爾木醫院的時候,有人告訴我,你是我的朋友。”
其實他對張玉言的印象不止于此。張起靈沒有說的是,他有一些少年時期的微薄記憶,而這個女人貫穿始終,這張臉一直沒有變過。
張玉言感到一絲失望,同時她有些奇怪,為什麼她身邊的人沒有人提起過張起靈,如果是朋友的話,又都在住院,怎麼說也會跟她提一句吧?
張玉言松開了張起靈的手腕,伸出手去,“既然都忘記了,那就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張玉言。”
張起靈愣了一下,随即也伸出手,與她輕輕握了握。張玉言看見他的手指呆了一下,食指和中指奇長,恍惚間腦海中閃過了什麼東西,但她還沒有抓住,又是一陣劇烈的頭痛,她不敢想了。
兩人松開手,張玉言看着張起靈平靜的眼睛,心中湧起一種複雜的情緒,既失望,又期待。她知道,眼前這個人,一定和自己遺失的記憶有關。
兩人正說着話,海杏匆匆走了過來,那個白襯衫男人也慢悠悠的跟過來。
海杏看見張起靈似乎有些着急,但盡力壓抑着情緒,佯裝平靜,“今天感覺怎麼樣?”
“張海杏,你非要攪和啊?”白襯衫男人也走了過來,“這可完全是他們兩個自發勾搭到一起的,兩人聊的好好地,有你什麼事?”
海杏竟然和她同姓?張玉言愣了一下,随即懷疑起來,張姓很常見不錯,但海杏為什麼打從一開始沒有告訴她自己姓張?凡是他人所隐瞞的,必有問題。
“那跟你有關系?”張海杏冷着臉道:“張海樓,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居然又是姓張的,還跟張海杏的名字差不多,難道有血緣關系?張玉言暗想。
白襯衫繼續挑釁:“那咋了?”
話音未落,張海杏一拳猛地揮了出去,直奔張海樓的臉。張海樓反應迅速,側頭躲開了這一拳,他笑嘻嘻的躲到張玉言身後:“海杏妹妹你也太兇了吧?”
張海杏咬牙切齒地瞪着張海樓,恨不得把他嘴撕爛,讓他說不了話。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張玉言對張海杏也有所了解,她的性格是比較急躁的,也不是很能藏得住話:“有什麼事慢慢說。這是你哥哥嗎?”
張海杏正要否認,張海樓直接道:“我們四個都是一家人啊,不然為什麼都姓張?對吧,海杏。”
“你别聽他胡說八道。”張海杏氣壞了,又對張海樓道,“等我哥回來,讓我哥揍死你。”
“快來,我迫不及待了。”
張海杏對張海樓“呸”了一聲,牽起張玉言的手,“我們走。”
“老大,我們也走。”張海樓說着就去抓張起靈的手,被後者躲開。
張起靈淡淡道:“我不認識你。”說完不再理會張海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