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衣衫褴褛，斜倚牆邊，蹙眉直盯虛空，嘴唇張張合合，不知所言。

老婦行過，見小子癡傻胡說，關懷一二，不料少年輕輕甩手，竟将她飛擲出巷子，頭破血流，巷外人流密集，喊叫聲驟起，他取出一張黃紙，輕輕一吹，消失在原地。

而後少年便出現在百裡外破廟，依舊盯着虛空，可憐老婦心善卻得無妄之災，隻道少年胡言亂語，不知少年眼中另有乾坤。

前方虛空，有一木櫃，下不觸地，上不知頂，其間密密麻麻的格子，本該裝着東西的，此時卻是空空如也。

此乃少年遊曆四方所得奇遇，名為“靈境”，可以換物，靈境一年一開，此次交換方的貨架竟空無一物，他想關閉靈境，對方卻又不願退出。

“道友，既然你貨架空空，又為何進入靈境，害得我平白無故廢棄一次交換機會？”少年隻恨不知對面何人。

“實在抱歉，我靈力低微，進入靈境有些慢。”那人聲音溫和，緩緩道來。

少年正欲發難，又聽到——

“你那些秘籍功法，我都要了。”

簡直不知天高地厚，看對面空無一物的貨架，此人想吃白食不成？

“呵，荒謬！新來的？作為前輩，我告訴你，在靈境，需以物換物！”少年暗歎自己運道差，恨不得此時跳出此界教訓這狂妄之徒。

卻見左下角從未動過的藍色圓點霎時亮起，眨眼一看，赫然亮起藍光，多了一百點數。

“便以靈源相換吧。”那人說道。

“靈，靈源？這是何物？”

下一秒，他庫存的所有秘籍都不見了，空中輕飄飄落下一張白紙，此上記錄着他錄刻于靈境庫中的功法秘籍名稱，共三十二本，此刻這名單卻在逐漸消失，最後白紙散灰，鑽入少年識海，消失不見。

“你！你到底是誰！”

少年驚恐無比，貨架上功法秘籍，丹方陣圖等典冊，在靈境内都能重複錄刻，重複交換，從不會消失，這是怎麼回事？

“你知道規矩吧？”對面之人驟問道。

“什……我，我當然知道！”

“哈哈，吾多此一問，今日多謝道友，再會！”

“你——”少年聲音弱下，警惕着對方，不曾想自己還未把話說出口，對方竟退出靈境，他眼前木櫃的光澤也黯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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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足夠給藏書閣充面子了”

一片水漣漣的景象内，身着藍黑色華袍的人影漂浮其中，形制寬大的披風兜帽擋住了他的面貌。

“北羽，不得再鬧！”東邊傳來話語，非男非女，聲音怪異。

喚作北羽的人似乎被吓到，身形抖了抖：“守約第十一則，護道者非必要不交流，這男不男女不女的聲音，實在惡心。”

“卻是你壞了規矩！”那男女混合的聲音怪異中帶着無奈。

北羽知此人意有所指，駁道：“與你何幹？多管閑事！”

“你明知配發到各人手上的靈源都是有份額的，竟以比常人多十倍百倍的靈源換物，長此以往，必造成靈境内交易不順，這讓我......”

“東風，職責之外，我不過也是靈境芸芸之衆，我手上的靈源想用便用，制衡靈源是你的活計，何必開口擾我，讓我受罪。”北羽嫌棄地掏了掏耳朵。

“呵，你的聲音好聽？”東風不屑，聲音更加飄渺，“靈境内功法秘籍應有盡有，你卻獨愛外界那些小打小鬧。”

北羽驚愕道：“你這是要害我被各界追殺……”

笑話，靈境的功法拿到外面引起的轟動可不是他能對抗的。

他忽然想起方才交換功法一事，負責“老爺爺”角色的應稷神君才是真正失職，“你得閑，不如去責怪應稷，竟有天命人不知靈源為何物。”

北羽不欲與其多說，撂下一句話後，水柱豁然無聲傾瀉而下，隔絕東風的雜音，自顧自清點物資。

而後再次變換裝束，青衣白發，面帶飛羽面具，便消失在原地，此處依舊是漣漣波動，沒有傳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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