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了?”周承優語氣悠悠,問她。
姚嘉钰本來還有些慌,但當她眼尖地發現周承優的睡衣領口敞開了,原先扣子全都系上的,看見突起的鎖骨,她那些慌張都化作了從容。
眉眼一挑,姚嘉钰一臉調笑道:“嗯,寫完了,你是想偷偷看我的信,還是,着急了?”
她在報他說那句“别急”的仇。
眼眸中波光流轉,明晃晃地寫着得意二字,一副揪住了他把柄的模樣。
周承優沒有回答,面色不改,彎腰傾身把她打橫抱起來。
姚嘉钰手裡還拿着信,猝不及防之下身體就被他抱離了椅子,她吓一跳,發出驚呼,趕忙勾住他的脖頸。
周承優把她輕放在床上,注視着她的雙眼,聲音與眸色一樣沉,“嗯,我着急了,今晚不回去?”
他的手還握着她的肩,他半跪在床上,兩人的距離挨得極近。
姚嘉钰下意識點了點頭。
空氣在交纏的目光中凝滞了,過了幾秒,姚嘉钰眼一眨,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她的問題。
她明知故問:“着急什麼?”
周承優俯身在她唇上一啄,定定地瞧着她,不答反問:“你說呢?”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姚嘉钰裝傻充愣,一副茫然模樣。
“我着急睡覺。”周承優氣定神閑回答她,下巴沖她攥着信的手一擡,“就這樣拿着睡覺?還是說這是獎勵我睡前看看的?”
四目相對半晌,姚嘉钰手撐着床往旁邊挪,回身把信拍在枕頭上,又側身一手掀開旁邊的被子蓋住自己,看也不看他道:“想得真美,我要睡覺了,不許吵我。”
周承優懷中落空,無奈輕淺一笑,他的目光定格在她的側臉上,直到她躺下閉上了眼睛,他才拿起信收進空間裡。
姚嘉钰支着耳朵,聽見他上床,被子被他拿起一角,敞開又蓋上。
他躺到了她的身邊。
她的身體中本來就充盈了他注入的火系精神力,此刻身體接觸,更熱了,她的心跳聲驟然放大,似乎拉到了頂點。
姚嘉钰閉着眼睛也能感覺到他灼熱的視線,白潤的臉蛋氤氲上一層淺淡的紅暈。
周承優隔空關了燈,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姚嘉钰平躺着,忽地被他翻起側了身,然後被他擁進了懷裡,她枕着他的胳膊,聽見了他的心跳,和她的一樣不平靜。
他的手掌扣着她的腰,隔着一層薄衣,手心的熱度卻穿透了它,強勢抵達她腰側敏感的肌膚。
周承優垂眸用目光描摹她的五官,好像是在一筆一劃,要将她刻進心裡。其實已經深深印在心裡了,如果人有轉世,那他下輩子都忘不了,但他怎麼看都看不夠。
“你不是急着睡覺嗎?怎麼還盯着我。”姚嘉钰閉着眼睛,對着急睡覺卻一直睜着眼的周承優說。
柔軟的唇說話間觸碰到了頸間的肌膚,溫熱的吐息拂過,但又若即若離,擾亂了他,讓他的呼吸一瞬加重。
周承優閉上眼,喉結輕輕滑動似在忍耐,幾息後,他開口問,聲音喑啞,“嘉嘉,我不說話也吵到你?”
他擁她擁得更緊,身體緊緊貼在一起。
她也僵硬了,梗着脖子說:“你的眼睛吵到我了!”
周承優輕聲笑出來,迅速在她故作幽怨的目光下低聲認錯,“我錯了。”
吻細細密密地落在她的身上,他顯然知錯不改,立刻犯了錯。
“哪錯了?”姚嘉钰說,聲音憋着笑。
周承優悶哼一聲,握住她搗亂的手,意有所指,“這裡錯了。”
他的唇在她的頸側耳畔遊離。
“幹幹淨淨,任你處置。”
聲音低而近,呼吸掃過肌膚,拂起酥麻一片,姚嘉钰的臉騰地一下又竄紅了一度,她的臉皮顯然沒他厚,功底還需修煉。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神色一本正經起來,像教她練習異能時一樣教她,她羞赧得全身僵住,屏住了呼吸,隻有心在跳。
姚嘉钰不願做個好學生了,周承優低聲道歉,将她的手拿出來,打開她,掌心相抵,他緩緩扣住她纖細的手指,與她十指交纏。
唇瓣又被他輕輕咬住,他用輕柔的力道去含去吮,一瞬之間,她被他放倒了,她的手被他扣壓在床上,深陷其中。
“嘉嘉,呼吸。”周承優隻給她一句話的時間就又俯首撬開她的唇,狂風驟雨一般深吻。
交纏時氣息來自彼此,錯開時他們默契地迫切吸氣,幾秒後急促的喘息又交融在一起。
水聲嘀嗒潮濕,吵醒了沉睡的黑暗,床頭的燈亮起,光圈籠罩周圍一片。
姚嘉钰睜開眼,睫毛微顫,眼裡泛起粼粼水光。
周承優松開了她的手,她對上那雙漆黑眼眸,深邃又晦暗,眼尾耳廓一片潮紅。
“你不是要睡覺嗎?”姚嘉钰問,開口就被自己的沙啞軟和的嗓音吓得心發顫。
昏黃的燈光被他遮住,頭頂傳來一句“正在進行中”。
對上他别有深意的眼神,她咬住下唇,合上。
原本緊緊擁着的身體暫時相離,姚嘉钰的聽覺變得異常敏感,抽屜被拉開的聲音還有壓抑的喘息遙遙遞到她的耳間。
姚嘉钰又閉上眼,仿佛這樣就可以忘記剛才看見的畫畫,忘記他還覺得不夠,她又擡起手,手背覆住自己的眼睛。
周承優拉開她的手,聲音沉沉,叫她睜開眼看着他。
姚嘉钰的發絲被汗水浸濕,濕哒哒地貼着,周承優用手指去挑開,又去捉住她緊緊掐着床單的手揉捏她的指尖。
她的唇間溢出極緻的愉悅,從緊嵌相連的地方到他輕觸的各處,餘韻在一呼一吸間延長。
周承優輕聲哄她,說去幫她拿水。
姚嘉钰點頭,看周承優起身又看他回來,他坐在床邊,手臂撈起她的身體讓她靠在他懷裡,姚嘉钰就着他的手喝水,清水浸入潤濕喉嚨。
“我抱你去洗澡?”周承優啞着聲問她。
姚嘉钰失了力氣,任他做好善後服務。
周承優用他的精神力給她弄幹頭發,又去換濕透的床單。
一切都幹爽了,姚嘉钰仰臉看他,光暈落在他的發絲上,她蹭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着他的胸膛。
兩人都無聲,用目光去交談。
姚嘉钰伸手握上他的手腕立在眼前看,白皙精緻又不羸弱,她欣賞了好一會兒,然後張開自己的五指,掌心與五指與他的左手相抵。
他的手掌寬大,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她的手掌小巧,手指纖細,他一手就能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姚嘉钰将自己的五指插進他的指縫裡。
周承優看着她恬靜瑩潤的臉龐,嘴角微微上揚,手上緩緩收緊了一絲力道。
姚嘉钰開口,她早就準備好腹稿,隻是被剛才的一覺打亂了,她要問的問題和要說的話有序排着隊,她看着兩人交握的手,問周承優和誰一起去第一道防線。
今天開會前,他發了一個信息給她,說已經定好明天出發,晚上還要接着開會。
周承優并不想在此時提别的名字,但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蔡鴻遠、闵自怡、談英哲和尤子丹,我們五個人一起帶隊。”這四個人,前兩人是他的同學,蔡鴻遠是他的室友,蔡鴻遠和闵自怡是一對情侶,後兩人是他出任務時合作過的臨時隊友。
他們五人也合作過很多次,姚嘉钰都知道。
從小到大,周承優習慣了獨來獨往地生活、學習和工作,隻有姚嘉钰一人算得上他人生中的例外。
那次他被異獸群攻擊,身受重傷,姚嘉钰十分後怕,周承優醒後,她強行要求周承優在學校裡别再獨來獨往,總得有能夠一起執行任務并肩作戰的人。周承優答應了她,盡管他認為那次他打不過異獸群是因為當時的他與異獸相比實力懸殊,就算有隊友,他也難逃一死。
當時還有人從中作梗,周承優沒有跟姚嘉钰說,免得她擔憂。
周承優聽姚嘉钰的話,在學校也照做了,于是結識了蔡鴻遠、林桓茂等人。
聽到了熟悉的名字,姚嘉钰稍放下心,面色也輕松了些。
能被分配到第一道防線上的異能者實力都不低,但是被異獸包圍,處境何等兇險,末世中的每一個人都很清楚。如果一起執行任務的人彼此都互相信任,那異能者作戰時就能放心将自己的後背交給隊友,也能全心全意把注意力放在嗜血的異變生物上,協作和溝通都會比與不相熟的人組隊更加順暢。
姚嘉钰會問這個問題也是有原因的,周承優曾遇到過隊友在背後捅刀的事,那人心胸狹窄,周承優遇到的異變生物都是S級的,幸好周承優有所準備,才化解了腹背受敵的困境。
周承優知道姚嘉钰擔心的是什麼,輕柔地揉捏她指尖去安撫,他圈住她的無名指去丈量。
姚嘉钰顧着和他說話,沒有注意他手上的動作。
周承優回答了她所有的問題,記下了她說的每一個字,姚嘉钰心中的擔憂少了,但消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