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知白心髒猛然一跳。反手就要掙脫,隻是沒想到霍行川力氣這樣大。扯了幾次都沒能成功,便試圖轉身往外跑。
下一秒霍行川另一條胳膊搭了過來,知白整個人被迫壓在對方懷裡。
頭頂傳來他的氣息,一呼一吸間吹過來帶着些癢,他聲音裡含着咬牙切齒的恨:“跑什麼啊你?走!跟我回去!”
知白掙紮幾下無果,和他硬拼蠻力沒什麼希望。況且周圍鬼怪太多,惹到它們注意反而糟糕。
想來想去知白發現隻能忍氣吞聲。
強權之下知白仰頭惡狠狠瞪了一眼,忍辱負重地低頭被強行押送出去。
倆人就這麼貌似親密地離開了鬼市。
“你放了我吧,我不能跟你回去。”知白說。
霍行川氣笑了:“你普通話都說不好還想去哪?”
“我……”
知白一路被押到車前,霍行川終于松開了手,拉開車門,下巴一揚,示意他主動上去。
他輕歎一聲,擡腳往車上走,左手在衣袖裡悄悄劃下一個符咒,接着轉過身拼盡全力聚起一團靈力朝霍行川揮去。
霍行川隻覺一團濃霧撲面而來,雛鳥的啼鳴在耳邊炸響,混雜着紛飛的鳥羽。
一切都消散後,賀生山已經不見了蹤影。
移行幻術。
知白你真是太沒出息了,為了逃跑居然都用上了小孩子的把戲。知白靠在牆上喘息着想着。
移行幻術是當初知白求了許久才學到的。
最初鳳君脾氣臭的很,本來長相就帶幾分淩厲,又不苟言笑,一對劍眉壓在鳳眼上,笑起來時帶着風情,不笑的時候像是淬了冰。
偏偏鳳君對自己向來不笑。
整個人懶洋洋躺在軟榻上,不是看書就是小憩,總之眼神不會分給知白一點。
但是知白實在時無聊極了,每天都跑到鳳君身前,整個人蹲在旁邊,下巴搭在軟榻上,直勾勾地看着鳳君。
給鳳君看煩了,蹙着眉:“你是黏人的小狗嗎?”
說完歎口氣,化成羽毛消失在知白眼前,隻剩下幾片金色羽毛在空中悠悠飄轉。
知白捏起羽毛看了片刻,“哇——”一聲哭出來了。
吓得鳳君又從身後趕緊走出來:“這怎麼說哭就哭了?”
重新看到鳳君,知白直接撲了上去,鼻涕眼淚糊了鳳君整篇衣襟。
後來知白才明白,鳳君不是消失了,隻是單純嫌自己煩人。
知白看着掌心漸漸消失的羽毛,北城的晚風吹起來有些刮臉。
貼着牆慢慢坐了下來,他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把自己抱成一團。
霍行川有句話說的沒錯,自己一個人行動太不方便了。
他發現自己除了偶爾能聽懂霍行川的話,其他人的句子一律接受無能,文字也看不懂。對着滿大街飄香的合樣食品隻能咽口水。
把事情做完還是回昆侖山吧。
那隻赤色狐狸就是在這時突然出現的。
從不可言說的某個虛空之中,邁着氣定神閑地步子踏到這個空間。用一種陰冷粘稠的目光審視着他。
知白擡起頭靜靜地看着它。
片刻的對視後,赤色狐狸倏地露出一抹笑容。
“啪——”
向來敬業的暖色路燈在這一刻熄滅,風從腳底擦過來帶起細微了雪花。
夜色中知白輕呵出一口白色霧氣。
下一秒女子的笑聲在耳邊乍然響起,知白左手靈力彙成金色匕首,猛然朝身側刺去,“告訴萬淵,有種讓他自己來!”
匕首尖銳刀鋒紮到牆上,紅色磚牆裂開數道痕迹,碎石土塊撒了一地。
牆上隻剩下一個血色爪印。
燈又亮起來了。
知白慢慢站起來,擡頭看了一眼。
下雪了。
霍行川頂着一身雪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兩點多了,不知道是白天睡多了還是因為外面的冷空氣,他現在毫無困意。
煮了點面條匆匆吃了後,直接去了書房。
從鬼市上買回來的古籍正躺在書桌上,即便被靈力小心護着,但仍不免有些許破損。
霍行川小心翼翼翻開,生怕薄如蟬翼的紙張下一秒碎成拼圖。
古籍裡的符咒确實都沒見過,有的複雜有的簡略,但無一不透出一股邪氣,仿佛多盯着看幾眼就會被吸走靈力似的。霍行川很快找到了鳴冤陣那頁,隻是年代太過久遠,精心批注的文字已全然不識,多虧這知白仙人的圖畫還算仔細,又附着了靈力,才讓千百年後的霍行川能夠勉強看懂一二。
三個時辰内才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