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川聽明白話裡話外的意思了,“你眼裡我什麼樣啊?”
“悍匪……”
霍行川面無表情:“明天反思你替我寫。”
知白小聲嘟囔:“果然是悍匪。”
反思到底是霍行川自己寫的,原因沒有别的,知白不認識字,也不會寫字。在紙上磨蹭了半天,沒落下一筆,霍行川嫌磨叽,把人趕走了。自己做桌子前三下五除二抄了一篇,而知白從書架上找了本書坐在對面研究起來。
洋洋灑灑抄了兩千來字,一擡頭,知白正聚精會神地看着手裡的書。
霍行川悄悄看了眼封皮《陣法圖析》。
也是,這文化水平估計也就能看懂圖了。
“要不我給你聯系修仙所去上學吧。”
知白放下書:“那是什麼。”
“修仙學校。一邊學法術提升靈力,一邊學文化課讀書識字,多好。”霍行川欣慰一笑,“這年頭,還是得念書啊。”
……
知白很想告訴他,這書裡的陣法圖好些是當年自己研究的。
真是吃了沒跟着時代一起前進的虧。
知白沒搭茬,但心裡跟着琢磨了一下學習新時代功課的事,一偏頭看到了被霍行川端正放在書桌一角一本古籍。
“這是什麼?”知白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拿。
“你知道知白麼?”霍行川問。
碰到書的手猛然一頓,聽霍行川沒什麼反應地繼續說道:“他的一本古籍,不過是禁書了。”
知白穩了穩身形,若無其事問道:“為什麼是禁書?”
“知白殺了鳳君被天道處死,成了千古罪人,他的書都成了禁書。你不知道麼?”
知白摩挲了幾下手裡的書,霍行川的聲音好像被放大無數被,一字一字朝自己砸過來,半響他輕輕說:“我不記得了。”
指尖在書頁上遲疑了半天,最終也沒有翻開,知白把書放下,打了個哈欠:“困了,先去睡了。”
知白躺在床上,和頭頂的封禁咒四目相對。窗外的雪已經停了,隻剩下風還在嗚咽地吹,拍在玻璃上漸漸變成模糊不清的背景音。
“知白殺了鳳君被天道處死,成了千古罪人。”
“知白仙人堕魔了!”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衆仙家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混合着恐懼和憤恨像是要把知白吞沒了,在滔天聲浪中,持劍的手有一瞬不為察覺的恍惚,知白聽到鳳君氣息微弱,他說“不要”。
他從未見鳳君如此痛苦過。
知白喉頭滾過一股苦澀的歎息:我就是千古罪人啊。
霍行川早上走之前給知白訂好了飯,在書架前站了一會,揣了本書把反思夾在裡面,開車往特案局去了。
把地圖拍給夜明,讓她和喬簡兩人先過去布個陣捕捉下鬼氣。自己拿着反思去了唐副局辦公室。
唐副局見貫了霍行川這貌似忠良的樣子,把保溫杯放在一旁,掃了掃寫得密密麻麻的反思:“霍行川你這個人啊,以後還是得注意方式方法,監察司那群人想着法地挑你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被他們橫眉豎眼說一頓你心裡舒服是不是?”
霍行川低頭不語。
“昨天研究什麼陣法了?非得在家裡搞?”
“鳴冤陣的。找了最後一個陣點,讓夜明和喬簡過去了,明天我就過去守着去。”
唐副局點了點頭:“這案子不簡單,務必要順利結案。你身體怎麼樣了,昨天那麼早出院幹什麼?”
霍行川摸了摸傷口:“吃點丹藥就好了,靈力修複了一晚上,已經沒事了。”
“行了,也沒打算怎麼說你,寫個反思做個樣子我也好應付過去。”唐副局擺了擺手,“忙去吧。”
霍行川這人坐不住,有案子第一時間就帶人過去,降妖除魔也是率先上陣,分析案子大多時候都是坐大辦公室和其他人一起,算下來在自己辦公室呆的時間少得可憐。
眼下行動隊裡的人公出的公出,幹活的幹活,一時間沒人發現自家老大回了自己辦公室,還關上了門。
霍行川掏出從家帶出來的那本冊子。
是《上古記事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