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铎把雙錘收進靈海,邁着大步朝他們走過來。
等他走進,沒等知白開口,先聽到對面“嗯?”了一聲。
接着一張臉突然出現在知白眼前,距離之近似乎要把他每一個毛孔都看清楚。
時铎眼睛一眨像是發現了什麼:“你是……”
知白呼吸一滞,腦袋裡飛速把這張臉回憶了一遍,确認自己真的沒見過此人。
隻聽他把話說完:“你是小明星嗎?還是網紅啊?”
什麼?
知白整個人一愣。
“果真很漂亮啊!”說完莫名其妙地哈哈哈地爽朗地笑了幾聲“我問方隐年有沒有你倆照片,他說路上看到的最漂亮的就是。”
時铎好哥們似的拍了拍知白後背,力道之大差點讓他吐血,一開口鞭炮一樣噼裡啪啦說起來:“有沒有對象啊?喜歡男的女的,我們局裡好多漂亮小姑娘,不過男的就不能看了,你多大了,工作幾年了,家裡幾口人,有房有車嗎,接受做上門女婿嗎,我給你介紹對象吧!”
知白不記得這自己活了多少年,但是上次瞳孔地震還是看到鳳君喝多了抱着梧桐樹哭。
“我……”
“等等——”時铎摩挲着下巴伸手止住了他,眯着眼睛看了看知白又看了看霍行川,發現知白正擋在霍行川身前,恍然大悟:“你倆該不會是一對吧!”
時铎把臉湊到霍行川跟前:“哇哦,這小子顔值也不錯啊,我有點嗑你倆了。”
什麼?
“我倆……”
“不要說了——”時铎掩面悲痛,“我懂的,一段不被世俗接受的感情罷了。”
他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你放心,我這人接受度很高的,如果你倆未來在國外結婚,一定要給我發請帖。”
“不是……”知白試圖解釋。
“我懂的我懂的,一切盡在不言中。”時铎再次打斷他的話,“我先把你倆帶回去,再耽擱一會我怕這兄弟飲恨西北。”
罷了。
人生在世,哪有不被誤解的。
時铎大手一揮,一柄長劍出現在空中。
知白剛要把霍行川扶起來,就感覺身上一緊,接着兩腳懸空,自己居然被時铎拎起來夾在了胳膊下面。
霍行川這個傷員也沒好到那裡去,時铎一手一個,胳膊下一夾,躍到劍上:“抓穩了!”
“等等,”知白張嘴就嗆了一口風,咳了兩聲才把話說出來;“我們就這麼過去嗎?”
冷風淹沒了他的聲音。
時铎在頭頂咆哮:“你說什麼?”
震得知白想捂耳朵。
沒事了。
腳下景色飛速變動,知白無力反抗,隻好安慰自己,這個世界上就是什麼人都有的。
禦劍飛行的速度要比開車快上好幾倍,沒多久劍就停了下來。
一個叢林深處的小型建築門口已經有人在等着了。
時铎腳步一停,宛如擲鐵餅一般一手抓着一個衣領,把人扔到擔架上去。
知白砸到軟布上,感覺自己骨頭快碎了。
完全失去了和時铎說話的欲望,雙眼空洞地盯着頭頂的天空,看着幾個陌生人把自己推進去。
屋内白熾燈兩得刺眼,知白眼睛一晃,一股靈力湧進來,接着他精神渙散,渾身疲憊,慢慢睡着了。
晚上12點,一家開在高中旁邊的自習室,送走了最後一波客人。
快到十一月中旬,各個學校都迎來了期末周,這家店特意把營業拖後的半小時,但還是有兩個女生拖拖拉拉不願意離開。
老闆是個年輕的姐姐,笑眯眯地遞過去兩瓶熱奶:“這個年紀身體最重要,你們已經很努力啦!”
這倆女生是自習室常客,基本風雨無阻天天待到最後。
當初上學的時候老闆也天天熬夜讀書,大學畢業後去大廠攢了幾年錢,身體精神熬不住才決定創業回家開個自習室。
天天看着這兩個埋頭苦讀的女孩子,打心底裡同情。
其中一個梳着馬尾的女孩環顧一圈發現周圍已經沒了人,不好意思地接過牛奶,幫着好朋友收拾:“一會可以去我家,我媽媽出差了不在家裡住。”
另一個梳着齊耳短發的女孩把沒做完的題一股腦裝進書包裡,點了點頭。
老闆認識她們一年多了,沒見她說過幾次話。
看起來是很内向的一個孩子。
路上已經沒有人了,擡頭倒是能看到家家戶戶亮起的小窗戶。
馬尾女孩對着漆黑的夜空輕輕呵出口白霧,把自己那瓶熱牛奶塞到好朋友書包側邊,拉着她冰涼的手:“回家我給你講數學題,你考我一遍文言文,我們就睡覺。明天早上就去買學校門口的雞蛋灌餅和豆漿。”
身邊的女孩子“嗯”了一聲,默默攥緊了她的手。
“最近幾天我媽媽都不在家,你都在我家住好了,反正你爸也不管你。”
“嗯。”
“好想趕緊畢業啊,在堅持半年就好了,我們要去一個大學,實在不行就去一個城市,然後就一起租房子住。”她的眼睛亮亮的,邊說邊笑起來,她拉着朋友的手不自覺跳起來,馬尾在空中飛揚。
朋友被她的動作扯了一下,然後微微彎起嘴角,跟着她的步伐一起跳了起來。
等走出小胡同準備過馬路的時候,馬尾女孩突然停了下來。
她回頭看了一眼剛剛走過的小胡同。
“你聽到了嗎?”她問,“沙沙聲……”
齊耳女孩停下腳步跟着她回頭看了一眼,明明是剛剛走過的路,現在看過去竟然昏暗了不少,像是個一眼望不到頭的深淵。
冷風穿過小胡同,不知道吹到了什麼,有塑料袋嘩啦嘩啦響了起來。
原來是垃圾聲,馬尾女孩安慰自己 。
就在她準備邁出腳步的時候,她又一次聽到了風聲下微弱的“沙沙”聲。
這聲音太奇怪了,就像是什麼東西摩擦着地面往前爬,是蛇嗎?
怎麼會有蛇呢?
突然她的手被好朋友攥緊了:“我們快走吧。”
她連忙點頭:“好,我們走。”
隻是她往前走了一步,朋友卻停下了,神色古怪地看着她。
馬尾女孩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松開,接着一股大力把自己往前一推,自己踉跄兩步險些摔倒。
“遠夏,跑到馬路對面就好了,見到光就好了。”
“什麼?”姜遠夏不解地看着好朋友。
“是啊,我們快跑啊。”姜遠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