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羅拎着石榴籃子,漫不經心道:“誰知道呢。”
“那你怎麼還天天在家給達芙涅煮藥、曬草藥、當靠枕?”赫爾墨斯一臉不可思議,“以你的實力,完全可以——”
“可以什麼?”阿波羅打斷他,金眸微眯,“征服世界?推翻宙斯?還是學阿瑞斯那樣到處惹是生非?”
赫爾墨斯噎住。
阿波羅輕笑一聲,望向遠方神殿的方向:“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比如确保達芙涅的藥劑不會炸了廚房。
比如在她熬夜看書時當人形暖爐。
比如每天清晨,看着她被陽光吻醒時微蹙的眉頭和迷迷糊糊的嘟囔……
——那可比當什麼“最強神明”有意思多了。
德爾斐神殿的後花園裡,月光如水般傾瀉,照在石桌上那壺剛開封的石榴酒上。酒液呈現出深寶石般的紅色,在夜光杯中輕輕晃動,像是凝固的晚霞。
達芙涅舉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真甘甜!自己親手釀的酒就是好喝!”
阿波羅坐在她身旁,指尖纏繞着她的一縷黑發,唇角微揚:“畢竟是你親手摘的石榴,我親手榨的汁。”
赫爾墨斯晃了晃酒杯,盯着杯中蕩漾的酒液,突然輕聲說:“是嗎?為什麼我隻嘗到苦澀的味道。”
空氣安靜了一瞬。
達芙涅眨了眨眼,看向阿波羅。太陽神神色未變,隻是伸手拍了拍赫爾墨斯的肩膀,什麼都沒說。
赫爾墨斯突然哈哈大笑,仰頭将酒一飲而盡:“沒事兒沒事兒,是我在矯情,你們不用管我!”
赫爾墨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笑容燦爛得有些刺眼:“說起來,你們這釀酒技術不錯啊!比狄俄尼索斯那家夥釀的還帶勁!”
阿波羅瞥了他一眼:“慢點喝,後勁大。”
“怕什麼?”赫爾墨斯笑嘻嘻地晃着酒杯,“我可是千杯不醉的風——”
話沒說完,他突然嗆了一下,劇烈咳嗽起來。達芙涅連忙遞過手帕,卻見他眼角微微發紅。
“這酒……真辣。”他啞着嗓子說。
阿波羅沉默地給他倒了杯清水。
夜風拂過,帶來遠處月桂樹的沙沙聲。
達芙涅突然站起身:“我去拿些點心。”
她故意放慢腳步,聽到身後傳來赫爾墨斯低沉的聲音:
“……她最近還好嗎?”
阿波羅的回答很輕:“嗯。”
短暫的沉默後,酒杯輕輕相碰的聲音。
“那就好。”
當達芙涅端着蜂蜜蛋糕回來時,赫爾墨斯已經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正眉飛色舞地講着他最近在人間惡作劇的趣事。
阿波羅配合地聽着,時不時毒舌點評兩句。
達芙涅把蛋糕放在桌上,突然說:“下次釀酒,我們試試無花果吧?”
赫爾墨斯眼睛一亮:“這個好!我可以去偷赫拉花園裡最甜的那幾顆!”
阿波羅挑眉:“你确定不會被她的孔雀追着啄?”
“怕什麼?”赫爾墨斯展開翅膀,銀光在月色下流轉,“論逃跑,我可是專業的!”
三人都笑了起來。
夜風裹挾着花香掠過石桌,那壺石榴酒漸漸見底,而杯中的苦澀,似乎也随着笑聲消散在月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