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的反應也不需要,在這一信息傳達到大腦之前,雲萬渺的身體早已習慣性地先動了起來,腿一蹬便貼地後飄,落地一點又騰空而起,如扇動翅膀的飛鳥一般往後掠去。
同一時間,一股強大的威壓憑空而至,如從天而降的佛祖巨手強勢落下,想要抓住雲萬渺将她留下。
這威壓和那屏障的神識同出一人,這人實力可不一般,光論那屏障就不俗,若是雲萬渺的神識有攻擊傾向,早已反彈傷害到自身,不暈也要七竅流血,所幸她隻是悄摸地試探一下。
這可真是碰到了個硬釘子啊,雲萬渺暗道不妙。
兩人這一動,便如石塊墜入靜池,激起高高卷起的水花,泛起一池波瀾,場地中的其他人也随之動了起來。隻聽一聲厲呵,一群人從草叢中躍起,一同向雲萬渺圍追而來。
這群人人數不少,且行動整齊、訓練有素,一起向雲萬渺沖過來的樣子還挺唬人,但雲萬渺并不在意,這些都是普通人,真正需要注意的是那個高階修者。
根據感受到的威壓強度與威壓襲來的方向,雲萬渺重新調整了逃跑策略,威壓之巨手雖強而有力,但再大勁的人想要在水池撈起遊魚都不是那麼容易,需要一些技巧和多次嘗試,顯然此人可沒有撈過這麼滑溜的遊魚。轉眼之間雲萬渺就靠着先手撤退的優勢和自己飛快的行進速度接近了山頂。在追逃遊戲中,地勢也是可以好好利用的資源,就像此刻,隻要雲萬渺先行越過山頂向山下跑去,以她的逃跑速度,後面的人就更加難以追上她了。
林間本不便疾行,雲萬渺卻娴熟地變動身形閃過樹木荊棘,不曾為茂林密叢延緩片刻,倒是身後追捕的人群,時不時傳來有人撞樹、跌倒、痛呼又艱難爬起的聲音。有人見片刻之間追逐不上,連前方逃竄歹人的身影都看不清,氣急大喊,“前面的人站住!花城護衛隊辦事,你還敢逃!”
這種追不上時的無能狂怒雲萬渺聽多了,每次聽來都隻當是在贊賞自己善于逃跑的英姿,心裡還為此覺得快活,若不是怕跑太快咬了舌頭,她還想大笑出聲。
花城的護衛也不過如此,山頂就在眼前,過了這坎,他們就再也追不到我了!
呵,花城……
等等,不對……雲萬渺的身形凝滞了一瞬。
花城的人,他們為什麼要追我啊,我好像什麼也沒幹吧。我還沒在花城裡動過手、發揚發揚職業精神呢。
對啊,我什麼都沒幹,所以我剛剛為什麼要跑啊?
雲萬渺驟然停步,在被抓住之前轉身面對衆人,大喊到,“等等!我隻是個路過的無辜路人,什麼都沒做。”
那位釋放威壓,始終沒有露面的高階修者也反應過來了,主動散去了威壓。普通士兵看她突然停了下來,不敢貿然上前,将她圍了起來,等待指令。
一個年輕女人從士兵的包圍圈後走了出來,她身披甲胄,模樣英氣,一手叉腰一手持短刀,正對雲萬渺說道,“你說你是無辜路人?那你剛剛跑什麼?”
想來這就是這隊士兵的領頭人了,她警惕地盯着雲萬渺,看起來對雲萬渺的話半分不信,手握緊刀柄,隻要雲萬渺有所動作便會立刻提刀而上。
隻能說雲萬渺終日做賊,終究心虛,察覺到埋伏也不管是不是抓自己的,下意識就跑了。這一跑可好了,本來有理的,這下沒理了。
“哈哈,出來散步卻碰到草叢裡有埋伏,我這不是被吓到了麼。”雲萬渺以手扶住胸口,一副驚吓過度、死裡逃生的樣子,“雖然不知道各位官家大人在這裡做什麼,但如果是和那處遺迹有關,我或許能提供一些消息。”
“是嗎?你有什麼消息,不妨說說看。”女人嘴上這麼說着,持刀的手卻調換了個方向,換成了更方便發力的姿勢。
雲萬渺隻當沒看見,從神态到語氣都真誠地不行,“相信我,我可是熱心的好城民,昨日策馬賞花行至此處山腳,随意走走便上了山,發覺不對勁才一路至此看到了那遺迹,回城之後我還把這裡的怪異之處禀告給了守城護衛,大人大可以去問一下,看看是否屬實。至于現在又來此處,那還不是好奇心作祟嘛,還想再來看一眼。天地良心,我真是個好人!”
這番話把自己摘了個幹淨,偏偏又禁得起推敲,隻要去問問昨日守城的護衛……
持刀女人打量着雲萬渺不再言語,默默判斷此人的可信程度。片刻之後,她重新擡眼看向雲萬渺,手高高揚起正要發号施令,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旁插入。
“冉隊長,我可以為這位朋友打包票,她确實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