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先前因風寒死了不少人,都是用了白家供的藥。”宋婉開門見山道。
“你是想來問此事才是真吧!”白敬霖反應過來,了然道,“宋大人一個清吏司文官,此事與他有何關系?你又有什麼證據說那些人死了與白家的藥有關?”
宋婉一手扶着圈椅把手,一手搭上白敬霖的肩膀,“大爺誤會我了,大爺若是不信可向我父親提親,看我父親答不答應。”
“我想嫁白家,自是有所圖的,若是白家私底下惹上什麼官司或者遠沒有表面上那般繁榮,我可是要重新考慮。”宋婉輕聲道。
幽幽的香風拂面,白敬霖無端的燥熱,喉嚨幹渴……她離得實在是太近了。
此時湖面上傳來一些動靜,白敬霖剛想起身查看,宋婉卻伸手按住他的胸膛,“别動。”
從舷窗外看去,紗幔掩映下,男人在椅上坐着,女子腰肢曼妙纖細,像是坐在他身上似的,耳鬓厮磨間香豔非常。
宋婉知道不能再耽擱了,繼續問道:“白家不會是個空殼子吧?”
“那怎麼會,我們白家藥田雖然毀了不少,可藥從未斷過!”白敬霖不耐煩道,一手扣住她的纖腰拉向自己,“你真要嫁我?”
宋婉語氣平靜,“是啊,白家名聲好,富貴了許多代,在青州根基頗深,為什麼不嫁呢?”
白敬霖的目光來回打量着她,這些日子的确聽說宋大人家的庶女挺恨嫁的,嫡姐嫁了王爺世子,庶女便也急了起來,榮親王位高權重卻也頗被聖上忌憚,在官場的人是不願在這個節骨眼上與宋家結親的。
所以這宋二小姐就把目光轉向了商戶巨賈?
她今夜主動來找他,白敬霖還是有種飄飄然的感覺,可轉念一想,官宦人家的女子願意與商戶結姻親,無非是看上白家的潑天富貴,這富貴他給得起!
可這女子為何如此恨嫁?
難道是跟哪個野男人珠胎暗結,着急找人頂包?
既然如此,白敬霖決定就不客氣了。
他的手鉗住她的手腕,反客為主,“宋小姐如此誠心麼?該拿出些誠意來!”
“我到這花船上已是最大的誠意。成婚後大爺您盡可照舊玩樂,我隻要白家的富貴。大爺方才說藥田毀了是什麼意思?”宋婉道,“可會影響白家的生意?”
白敬霖的手順着她的裙擺向下探去,宋婉感覺肌膚上霎時騰起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如同有蟲子在爬,惡心極了。
她與沈湛肌膚相觸時從未有這種感覺,而現在白敬霖隔着裙擺碰她,她就幾乎難以忍受。
怎會想到沈湛?
沈湛他應該來了。
宋婉忍着惡心,按住他的手,幽幽道:“你還沒回答我,藥田毀了是怎麼回事?”
白敬霖有一瞬被面前女子眼眸中駭然的光所震懾,細看去又是溫柔娴靜的模樣。
他回握住她的手,扣緊她的纖腰道:“宋小姐這是逼我在這辦了你麼?隻要你還是完璧,白家的富貴有你享不盡的!那幾畝藥田算什麼,無需擔憂……”
那幾畝毀掉的藥田,是他的二弟與他相争的結果,相争白家家主的位置,都想在老爺子面前出風頭,便設計叫人往他名下的藥田裡澆灌了毒藥,寸草不生,别說種藥了。
好在天涼之前從外地收來了一批麻黃,暫緩了窘狀,奈何那批藥價高還藥效差,這事實在是栽了跟頭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若不是白家根基深厚,一番運作給那些藥鋪讓利,給知府好處,把事情壓了下來,不知多少人要狀告到官府去!
左右不就是個利字,錢就是在這個時候花的。
這裡頭的事白敬霖不可能告訴面前這個小丫頭,男人向來習慣掌控和拿捏,做他的夫人更無需知道這些!
宋婉剛想掙紮,卻聽到外頭隐隐的嘈雜聲,她費了很大勁才收住掙紮的手,反而對白敬霖綻放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外頭的聲音漸近,宋婉唇角的笑意未減,眼波潋滟。
沈湛,你不是不喜歡我嗎?
白敬霖看着懷中柔若無骨的美豔的女郎,原本清冷又妩媚的眉眼彎着,笑起來百媚橫生,他覺得自己要炸開了,哪裡能聽得見外頭的聲音。
宋婉透過白敬霖的肩膀,看到船艙的門轟然被踹開了。
是他麼?
她仿佛能看到那道清瘦颀長的身影,帶着難以忽視的壓迫感而來。
有那麼一瞬,宋婉的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又重重的回落。
不是他。
屏風後的侍人進來看着主人,垂下眼簾道:“大爺,老爺正發脾氣呢,說是有藥鋪的商戶上府裡尋說法來了!”
“尋什麼說法,那點麻黃藥不死那麼多人,定是老二搞的鬼!”白敬霖松開宋婉起身,“走!這就回去和他對峙!”
船倉中的燭火忽然閃爍,船猛的晃動起來,力度之大,所有人都移了位。
白敬霖勉強站穩後怒道:“怎麼回事?!”
侍人慌張回答:“像是咱們的船被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