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嗎？

灰原雄艱難地睜開眼睛。

另一個世界的他就是死在了這裡嗎？

鮮血糊住了他大半張臉，眼前似乎都被套上了紅色的濾鏡。

情報有誤，這是一個當地信仰引起的産土神詛咒。

這是一個一級案件。

他和七海艱難地在這個咒靈手底下輾轉騰挪，體力在消耗，但一級咒靈顯然不是他們能夠應對的。

灰原雄喘着粗氣。

而後毫不猶豫地舉起了右手，那道刻印在手背的鮮紅印記似乎也因他的決心而亮起了微弱紅光。

随着他高聲念出咒文，那道光芒越來越亮，直到在他身前引起強烈的咒力波動。

無窮的壓迫感從裡面發散開來，原本還在肆意妄為的咒靈仿佛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一動也不敢動。七海趁機從咒靈手下逃脫，幾個小跳來到灰原身旁。

“這是……！”

還沒等七海向同期詢問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他們就看見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從那道亮光中踏出。

白發随風飛舞，來者回頭，熟悉的燦藍眼眸瞥向他們。

“幹得不錯哦，灰原，七海。”

另個世界的學長沖着他們比了個拇指。

“可以休息啦，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

趕上了。

【五條悟】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下來，他幾乎是在聽到灰原雄聲音的下一秒直接瞬移過來了。

那個令咒相當于一個待激活的定位器，一旦使用者念出咒文，這個定位器就會被激活，讓【五條悟】就可以知曉他們的所在地，并瞬移到這裡。

把兩位後輩趕去安全的地方，【五條悟】終于把注意力放在那個一級咒靈身上。

這一看就讓【五條悟】看出不對勁來。

這不僅僅是二級升一級，這個詛咒甚至有向特級發展的傾向，到了那個地步，不僅是灰原，七海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

這樣的咒靈已經生出了幾分神智，若不是【五條悟】一直用咒力控住它，它早就跑了。即使是現在，它也沒放棄逃跑的念頭，一直在試圖逃離。

【五條悟】頗感好奇地湊近了觀察着咒靈，一手放在它的頭上——鑒于上面有會轉動的眼珠，因此他判斷這個龐大到和身體幾乎一樣大的球體是這個咒靈的頭。

他微眯着雙眼。

雖然眼前這一團咒力混合物因為是當地居民信仰集合形成而顯得混雜不堪，但他還是能從這“毛線團”裡找到那一根不屬于此的毛線。

看來不管原著是意外還是人為，至少在這裡，是有人要對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下手。

【五條悟】不爽地“啧”了一聲，手下一用力，咒靈大半身子就陷入地裡。

【五條悟】：？

【五條悟】默默又把咒靈拔了出來，幽幽道：“想往地裡跑是吧？”

他思索片刻，目光落在了隻有他能看見的系統身上。

诶！他有一計！

【五條悟】惡趣味地勾了勾唇角，循着記憶放空眼神，意圖使用曾經擁有過的“高光消失之術”。

“……人間失格。”

【老子是最強：系統，吸收。】

那龐大的咒靈頃刻間消失于【五條悟】的手下，這讓暗地裡的家夥忍不住嘀咕。

這還是六眼嗎？

滿足了自己的惡趣味還成功給系統喂飯的【五條悟】一身輕松，他拍了拍根本沒沾上東西的衣擺，轉身來到似乎看呆了的兩位後輩旁邊。

墨鏡早就不知道被他丢哪去了，于是他幾乎沒有遮掩地上下打量着七海和灰原。

嗯，沒有太嚴重的傷，灰原呼叫他還是很及時的。

“好！”【五條悟】一個拍手，讓還在糾結剛剛那個場景的後輩們回過神來，而後小心避開了兩人身上的傷口，卻又頗為大大咧咧地一手一個，把兩人扛到肩上。

不顧兩人的反抗——主要是七海建人，【五條悟】爽朗一笑：“坐好喽——”

“五條悟特快，發車！”

——

“那個……”

把兩個人丢給硝子後，【五條悟】原本打算轉身就跑去找爛橘子們好好問一問，卻被灰原雄的聲音硬控在原地。

“……人間失格，是什麼意思？”

灰原雄當然知道“人間失格”的字面意思，也知道小說家太宰治所寫的《人間失格》。隻是在剛剛那個場景下，他很難不懷疑這句話是那個神秘術式的咒文。

其實這沒什麼，他們很少但偶爾也會念咒文來加強術式，而且大部分咒文其實和術式沒有強關聯。

讓灰原雄真正擔心的是當時【五條悟】的狀态。

明明豔陽高照，五條學長卻仿佛置身于陰影底下。他的角度看不清【五條悟】的神色，隻能看見學長的背影。

當【五條悟】念出那句“人間失格”的時候，灰原感覺那一刻【五條悟】仿佛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

是因為這裡不是他的世界嗎？